第11章 先导篇（五） 冤屈

忽然，一连串哭声从酒馆里传出，凄切触人。青松和沈泖感到很奇怪，便朝后看见，但见一位四十多岁、肤色偏黑、体型微胖、眼圈发黑、身着白色粗布衣的妇女哭倒在酒馆里，她的手脚已经麻木，她嘴里乱说些胡话，似乎有更深的仇恨刺进她的心。

”我希望老天能为我女儿主持公道，我女儿死得好惨，我女儿是被万家抓去，是被他们强行抓去的，我们家本来就穷，他们蛮狠，他们还打，我身上全是伤。“

”可恶的万家害死了我女儿的命，我女儿才十八啊，才青春年华啊，他们竟然下这样重的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难道苍天没有开眼吗？难道大明朝的法度真的废了吗？“

”遭天杀的万家，没有人性的万家啊，苍天啊，大地啊，大明啊，这公道在哪里？还我公道，还我公道。“

青松似乎理清了思路，沈泖亦听出端倪。

”不好，这宗案子远没有这么简单，万家怎么这么猖狂，这大明朝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太祖的法律何在？“

”先生，要不要过去问一下，这样对于我们了解案情，会有帮助的。“

话毕，青松走到了那位妇人前面，温和地将那位妇人从地上搀扶起。

“大娘，没事吧，刚才您说的，都是真的。”青松道。

“这位官员，看您戴着官帽，又是红色官服，想必算是朝中大官。”那妇人道。

“是的，皇上命下官彻查这宗案件，下官不怕得罪人，只怕凶手逍遥法外，只怕这宗案子是冤假错案。”青松道。

“大人，可否帮帮我女儿，我女儿是被万家的人害死的。大人啊，我女儿才那么小，她的一生就这么完了，难道他们万家有皇上的宠幸，就可以为所欲为吗？难道他们万家杀了人，将可以逍遥法外吗？难道这大明天下，没有公理吗？”那大娘苦苦哀求道。

“大娘，您先不要心急，您先得将案情的经过仔仔细细讲给我听，你女儿是怎么去的万家？万家的人又是怎么强横强夺的？这个经过，得详细告知本官啊，本官也好更深入调查此宗案件。”

”是这样的大人，我女儿向来是守规矩的，一直待在闺阁里，没有出去逛街。我是卖豆腐的，那次太忙了，便叫我女儿来街上帮我，没想到，竟然出了大事。“

”什么大事？“青松问道。

”谁成想，遇到了一位官爷，这位官员骑着高大的马，身穿飞鱼服，带着几号手下盛气凌凌地走在街头。这队人马正好经过我的摊位，带头的这位官爷竟然，蛮狠地发话。”小姑娘挺美的，带走，带走，胆敢阻止我万通的人，给我狠狠地打。”

“这位官爷竟然指使手下抢走我女儿，我女儿才十八岁，我当时拼了老命扯着我女儿的衣服，我女儿苦苦地哀求着，我女儿放声喊着我的名字，你知道嘛，大人你可知道我当时心里的感受。可是我被他的手下打得浑身是伤，我被他们打得很痛，浑身很痛，我吃力地追，爬在地上追，直到他们走远。“

”后来，我曾跑到万家去闹事，可是却万家的家丁蛮狠毒打，现在我身上全部是棍伤。天啊，这天理何在？这公道何在？直到这几天听到这宗命案，我才知道这一切。请大人，务必主持公道，还我女儿一个交代，青天大老爷。“

青松听得很愤怒，心中难以忍受这种愤怒，青松决心做件良心事，他的战场上杀了那么多人，犯下那么多罪恶，这一回他一定要为这位可怜的妇人主持公道，即使为此丢掉官职，也在所不惜。

沈泖听得异常愤怒，也难以忍受，对这位妇人的遭遇充满同情，但是他不想直接和万通对着干，他其实充其量只是帮青松破案，并非成心想与万通为敌，他知道孰轻孰重，他更知道这宗案件的后果。

青松扶这位大娘先坐下了，便安慰道：“大娘请放心，有本官在，本官定当为你女儿主持公道，纵然本官被革职，也在所不惜，我大明乃百姓之天下，不是他万家之天下，更是不是私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青松义愤填膺，很是震怒，他一边安抚大娘，一边在想，自己应该去趟西厂，将其中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西厂。

这位妇人看起来已经有几天没有吃饭了，见到桌子上这么多菜，便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她吃饭的样子狼吞虎噎。青松见状，便叫老板多乘了一些饭过来，另外还叫了几份菜。

青松可谓一下子出手大方，沈泖都为他感到心疼，但是青松觉得是在做一件良心事。

待那位妇人吃完，青松见那位妇人向他跪下了，青松赶紧扶起那位妇人。

青松道：“大娘，这可使不得，这是本官应该做，本官是为大明做事，心存社稷，当念百姓。”

那妇人回道：“大人，可真是包青天再世，小女的案件就全拜托大人了。”

青松回道：“本官所在的官署在京畿以东，大娘有什么事，可到京畿巡按官署来找本官。”

那妇人道：“那多谢先生，先生大恩，没齿难忘。”

青松又道：“大娘，本官公务缠身，难以抽身，暂先告辞，大娘保重。”

那妇人回道：“在此多谢大人，贱妇暂先告辞，一切拜托大人。”

话毕，青松和沈泖各自付了银两，离开了酒馆，接着他们去办案了。

一路上，青松始终在想这宗案子，青松始终相信这宗案子另有内幕，但是要调查这案情内幕，又必须借用西厂的人。

青松想到一个人，这个人跟西厂关系很铁，这个人便是沈泖，也只有沈泖才能帮他。

”调查案情内幕，还需要沈兄帮忙，西厂是必须要去的。“青松道。

”先生，这好办，沈某虽然说过不插手调查万府内幕，但是这厂公钱能，此人非常蛮横，素与万贵妃不和，并多次诬陷。此人跟万通的关系很不好，我必向先生引荐。“沈泖道。

”好，有劳沈指挥使。“青松道。

此日，沈泖和青松一同去了西厂，拜会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