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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八戒在高老庄工作情况的调查评定 (1)

在接到乌斯藏县高老庄高员外的检举信,揭发西天成佛研修班新招收的和尚猪八戒鱼肉乡里,装神弄鬼、恐吓他人,生活腐化、包养二奶后,西天佛祖十分重视,派出了工作小组,由唐僧担任组长,悟空担任副组长兼调研员,入驻现场,实地调研。

工作组充分走访了高老庄的村民,又和高员外家的所有佣人逐个谈心,在经过了三天的稽查后,高员外家的情况基本摸清:

高员外,祖居本庄。育有三女,无男,大女香兰、二女玉兰嫁到本村人家。高员外一直家境贫困,只有东倒西歪土房两间,盐碱干旱坡田三亩,生活较为艰难。三年前,为了养老,面向社会招聘倒插门女婿一名。猪八戒因为粗壮能干,成为高家三女高翠兰的丈夫、高员外的女婿。最初家庭关系比较和睦,猪八戒进门后工作热情很高,并在劳动中体现了超强的工作能力。村民们都说,高家的女婿十分古怪:种田不用牛和犁,收割不用刀和镰。天不亮就出工,天不黑不回来,行走迅速,半走半跑、半云半雾的。猪八戒自己讲述,他的工作成绩主要有:搬砖运瓦,筑土打墙,为高家扩建了多进的院子,重建了青瓦高座的大屋;扫地通沟,铺设上下水

管道,让高家在庄里第一个拥有了符合现代化标准的浴室和卫生间;开展规模化农业种植,扩大了种植品种和种植规模,为高家积累了大批的财富,为高家创立了家业。高家目前生活水准在高老庄上属于富裕,我们观察,高家现有三重的院落一处,骡马若干,佣人、仆人若干,家里现代化家电齐全,装修豪华舒适。据仆人高才反映,高家一年四季都有新鲜水果和蔬菜享用,冬天吃炸酱面从来不缺新鲜黄瓜。高翠兰平时穿金戴银,衣着考究。工作组认为,猪八戒在高老庄三年的工作,成绩还是突出的。

另外工作组了解到,猪八戒做和尚的介绍人观音菩萨,在结束了全球演讲之后已经回到南海故里。副组长悟空马上不辞辛苦,赶往南海,走访菩萨,了解到第一手情况。菩萨讲述了当年的情况:猪八戒因为被贬下界,刚进入人间,不能适应现代社会,无法就业,生活很困难,就在福陵山的云栈洞卵二姐家做了倒插门的女婿。卵二姐婚后很快故去,猪八戒把家当吃光,失去经济来源,饿得神志不清,出现幻觉,竟然跳到半空,要吃路过的菩萨。菩萨可怜猪八戒,为他摩顶受戒,八戒才成为和尚。菩萨许诺八戒加入成佛班,到西天后会有幸福生活。菩萨听了悟空对八戒工作、生活现状的汇报后,肯定八戒选择了自力更生、勤劳致富的正确人生道路,为八戒没有像他的师弟沙和尚、白龙马那样,靠做强盗、吃人为生感到欣慰。还委托悟空,查一查八戒这几年是否遵守了和尚的戒律,有没有偷偷吃肉的事情发生。

悟空回到高老庄,把菩萨的讲述汇报给留守的组长唐僧。唐僧了解到猪八戒以前就是靠做上门女婿生活,觉得八戒到高老庄做女婿也是熟门熟路,心里暗笑。工作组决定把八戒是否吃肉破戒,作为下一步的调查重点。带着这个问题,工作组再次找到高员外,了解猪八戒的饮食情况。高员外听到“饮食”两个字,情绪十分激动,说:“猪八戒一顿饭要吃三五斗米,早餐也要百十个烧饼,幸好还吃斋素,要是吃肉、喝酒,我们家半年就得被吃光了。”猪八戒自己说,自从菩萨受戒后,一直坚持吃素,戒五荤和三厌。因此在八戒是否坚持素戒这点上,工作组认为事实清楚,不存在鱼肉乡里的情况。难能可贵的是,八戒还拒绝食用大葱、小葱、洋葱、大蒜等属于五荤的调料,相比我们许多的出家弟子、佛门长住,不仅饮食不检点,吃面条经常做鸡蛋卤的,偷偷吃肉的也不少见;还有那些穿着佛衣上酒楼、做按摩的和尚,八戒在没有监督的情况下,对佛家戒律可贵地坚持奉行,是非常感动人的。

工作组组长唐僧见高员外对猪八戒的食量总是耿耿于怀,就劝导他说,因为猪八戒能干活,所以他才能吃呀!他不能吃,怎么能干活呀,他的力气从哪里来呀,再说你以为他吃的那些饭都去了哪里……悟空一听老唐把话匣子打开了,赶紧拦住,接过话题说:“八戒虽然吃了你们家不少粮食,但是他这几年干了不少的苦活,你们的家业都是他辛苦挣下来的,何苦你要这么恨他呀?”高员外反映说:虽然八戒是有苦劳的,但是八戒长得太丑,辱没了门风。八戒长得像个怪物一样,出来进去的,和高家在庄上的经济地位反差太大,在庄里面名声不好听。

对高员外严重的虚荣心,看不起劳动人民,尤其是过河拆桥的势利心态,工作组早有体会。几天前工作组入住高员外家时,高员外一听说唐僧是唐朝来的,又是唐王的御弟,忙迎出来,可是看见悟空的样子,就指桑骂槐说:“怎么又来了个妖怪!”就要关门。听说是上面派来的工作组,才勉强让到客厅,也不让座。孙悟空为了维护工作组的尊严,给唐僧拉过椅子让座,自己也拉椅子坐下,老高还不高兴地说:“这个小和尚,还挺不见外呀!”悟空就说:“你要是留我住半年,我还不见外呐!”老高自己也坐下后,就开始控诉猪八戒,说了多半天自己也不喝水。最后悟空告诉老高,工作组有权力和能力惩治猪八戒时,老高才高兴,送上茶水,安排吃饭。

对于高员外反映的猪八戒装神弄鬼,对村民身心造成伤害的情况,工作组通过对猪八戒的近距离观察,认为猪八戒不用装神弄鬼,他本身就是妖怪了;不用装扮,就可以吓死人了。在走访村民的过程中了解到,村民们给猪八戒起了绰号叫“二疯子”,因为八戒有二疯:见到人多时就眉飞色舞,属于表演欲极强的人,典型的“人来疯”;见到村里的女人,就跑上去搭讪,由于跑姿独特,被命名为“猪八戒跑”,后来又叫成了“猪癫疯”。村民们表示都爱看“猪癫疯”,就是怕“猪癫疯”冲自己的婆娘疯癫。工作组需要调查的是:猪八戒有没有存心吓唬人的主观意愿。

猪八戒说自己由于在前妻死后曾患有强烈的抑郁症,就怕别人不和自己玩儿,所以见到别人就微笑,结果他走在庄子中心的路上时,把嘴朝前一掬,把耳朵朝两边一摆,就吓倒了二三十人。悟空认为,猪八戒吓倒人的记录已经超过了自己,但是吓倒人本身就是错误的。因此给猪八戒提出了整改措施,要求猪八戒每次把耙子嘴揣在怀里,蒲扇耳朵贴在后面,才能出来见人。工作组为了让猪八戒加深认识,给八戒灌输了这样一个概念: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但是吓倒人就是你的错了。八戒也表示以后要正确、客观地认识自己的形象,并且要注重对品德和心灵的修炼,培养自己内心的智慧和光明,使他人和自己接触时,能忘掉自己的丑陋,有如沐浴春风,感受到自己散发的绵绵爱心。工作组对八戒能有这样的认识感到很欣慰。

对于猪八戒生活腐化、包养二奶的情况的调查结果是:猪八戒所居住的另一套住宅“云栈洞”,系八戒与卵二姐所有,卵二姐死后,产权完全归属八戒,属于八戒的婚前财产,与高家无关。猪八戒只有高翠兰一个妻子,在外没有情人,也没有与其他女人同居的情况发生。这一点得到高老庄老少村民的认同,且高员外无法拿出证据,因此关于猪八戒生活腐化、包养二奶的事实不成立,属于检举不实。

工作组要特别指出的是,猪八戒对工作组的工作非常配合,态度非常诚恳,主动火烧了“云栈洞”,让自己了无挂碍,全心当和尚;而且还让悟空“善猪恶拿”,用捆猪的捆法把自己从“云栈洞”一直绑到工作组,没有一句怨言。猪八戒外貌丑陋,但是懂得礼节,认唐僧做师父、悟空做师兄后,还要求高员外,让自己的妻子出来见“公公”和“大伯”。离开高老庄时,回头一再嘱咐高员外,因为自己走得匆忙,不能当面辞别岳母、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七姑八舅,让高员外代为转述,请他们不要怪罪,并祝他们一生平安。

最后,工作组认定:对猪八戒的上述指控不成立。猪八戒虽然心性愚昧,但能认真守戒,具备了当好和尚的前提条件,可以加入西行成佛研修班。但是该和尚饭量超出想象,确实有贪吃、贪睡的习惯,并且头脑深处还有留恋家庭生活的想法。因此决定在西行中“劳其体肤”,给猪八戒安排挑担子的重体力工作,并建议佛祖,在取经结束后,安排适合猪八戒的工作岗位,例如“净坛使者”等岗位。

西天成佛研修班调查工作组

执笔:唐三藏

评语:上述调查完全忠实原著,并无虚构成分。《西游记》全书都明确点出:八戒本质上是个坚定的素食主义者。八戒为了自己的目标,能放弃嘴边的那块肉,我们在嘲笑八戒的时候也要反思自己:我们中有几人能做到呢?八戒其实是不简单!

心中的佛国

师徒行到万寿山,唐僧在马上欢喜地说:“徒弟,我一向西来,经历许多山水,都是那嵯峨险峻之处,不像这里好山好水,果然的幽趣非常。是不是离灵山雷音寺不远了?我们也好梳梳头、正正冠,拜见佛祖呀。”悟空笑了:您还梳头?您有头发吗!说:“早哩!早哩!”沙僧说:“师兄,我们到雷音还有多远?”悟空说:“十万八千里。十停中还不曾走了一停哩。”八戒说:“哥呀,要走几年才得到?”悟空说:“这些路,让二位贤弟走,十日就到;让我走,一日能走五十遍,天还没黑;要是让师父走,别想!别想!”唐僧道:“悟空,你说别想是多长时间呀?”悟空道:“你自小走到老,老了再小,老小千番也难;只要你见性至诚,念念回首处,即是灵山。”

这段对话你不觉得眼熟吗?看看六祖《坛经》决疑品里面的一段问答:

“刺史又问曰:‘弟子常见僧俗念阿弥陀佛,愿生西方;请和尚说,得生彼否?愿为破疑。’师言:‘使君善听,慧能与说。世尊在舍卫城中,说西方引化,经文分明去此不远。若论相说里数有十万八千,即身中十恶八邪……今劝善知识,先除十恶,即行十万;后除八邪,乃过八千。念念见性,常行十直,到如弹指,便亲弥陀。’”

看出来了吧,这就是悟空对慧能讲经口语化的翻版。唐僧西天取经,对应的就是“僧俗发愿,愿生西方”,悟空说“十万八千里。十停中还不曾走了一停哩”就是说唐僧自身的修炼还不够呀。“只要你见性至诚,念念回首处,即是灵山。”也就是慧能所述“念念见性,常行十直,到如弹指,便亲弥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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