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黑暗中,隐约可见一名少年手执闪烁的宝笼趴在归元山的最后一道台阶上,耗时三个月,何一终于爬上归元山,眼前就是中土第一仙土——元辰圣宗,的门前。
他忍不住笑道:“我果然天资非凡!”
平常人是看不到更摸不到这座圣门的,宝笼照耀下,他是那么渺小,只需圣门开一条缝,他便可以爬进去。他耗尽了气力,勉强着自己站起来,蹒跚着身体要去敲门,凭他的力气却根本弄不出半点声音。奈何眼前的光景变得模糊起来,怀中的宝笼亦不复光彩已是油尽灯枯。
反正已经到了门前,我先睡会儿吧。何一忍不住这样想,这个念头出来的瞬间他便没了支柱,宝笼也熄灭了,一下子整个世界都变得一片灰暗,连同圣门也变得虚无,可以看到山顶的另三面边只不过都是下山的路罢了,他要休息了。
眼看着就要倒下,何一感觉身后有一只手扶住了他,他无力反抗,感受到是熟悉的气息,便放心睡下了。
娄弦看着怀中的何一忍不住摇头道:“仅此而已吗?”
他朝已成虚影的大门轻轻一挥手,片刻间圣门便大开,没有半点声响。门内一片光明,甚至能看见蓝天白云,还有像太阳一样耀眼的大钟悬挂在空中,奇怪的是没有半点光能通过这巨门跑到外界。门内两侧各站着三名身席白衣的道童,他们朝着娄弦弯身行礼,正要出声却被娄弦制止了,他低头见到何一酣睡之态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就在此时,挂在天上的的启明钟被敲响了!
“当!”
“当!”
“当!”
“当!”
“当!”
“当!”
连续六声深沉的钟声顷刻间便覆盖了整个元辰圣土,娄弦来不及捂住何一的耳朵,何一惊醒的瞬间看到是娄弦,轻轻问了一声:“兄长,天亮了吗?”旋即又睡着了。
当第一声钟声透过四座圣门,传至凡世,原本黑暗的归元山苏醒了过来,覆盖了整座山的一株株灵笼由上至下像被点燃了一样发出柔和且温暖的光芒。
第二声传出时,山下四周的森林开始变得清晰可见,每隔十里便有一颗巨树,像是撑开的伞,伞中垂下藤蔓,藤蔓上也覆盖有灵笼。
第三声传出时,于黑暗中游走的妖精鬼怪有的钻到地下,有的飞上高空,统统躲了起来。
......
以归元山为中心,钟声所过之处,尽显光明。
当第六声钟声传到张阳耳朵里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从床上跳起来大喊道:“今天是哪位上仙敲钟啊!敲得这么早,我还没睡够呢!”
一只金色的蜥蜴从他怀中探出脑袋,似乎也没睡醒,慢慢爬到张阳肩上,学着张阳的样子朝着万里外的归元山“丝丝”叫了两下。
张阳摸着小蜥蜴的头,轻轻说道:“将来有一天我要是能敲启明钟肯定会准时准点敲,绝对不差分毫!我一定能入元辰圣宗的,是吧小金。”
小金点头,吐了吐头。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了,张阳连忙整理了一下房间才去开门,来者是元辰圣宗派出守护蜀镇的紫衣卫“姬青冥”。
“姬大哥快请进。”张阳满面殷勤。
姬青冥看着张阳稚嫩的脸庞,原本冷峻的他也忍不住咧出笑容,整个蜀镇的人见着他都唯唯诺诺的,只有眼前这个未满十岁的小孩一天啥事也不干,就跟在他屁股后边问这问那的。
他摆手道:“小弟,今天是向你道别的,我已在此守护一年,今天该回宗了。”
这个消息来得有些突然,之前的守护者足足守了五年才离开,张阳看向姬青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昨天姬大哥还答应他将来会想办法带他一起回元圣宗,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就是不知道姬大哥的师傅同意没有。
姬青冥其实也只是个刚满十四岁的少年,他不明白师傅为什么将他派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更不明白怎么这么匆忙又要他回宗了。对他来说张阳也算是他在这里唯一的朋友了,他也希望能带着这个孩子一同回宗,师傅没有答应反而交给他一个奇怪的任务,给张阳传话。
“师傅让我传话给你,你天资不足,蜀镇西南方向的牛背山中有稀世灵药,或可为你逆天改命,你若真想要入元辰圣宗便去牛背山寻灵药吧,你的机缘便在那里。”
张阳心知一定是姬大哥为自己说了不少好话才给自己带来这份机缘,虽然不能直接随姬大哥同往元辰圣宗,总算有了些许希望。“姬大哥,多谢你了!有朝一日我定要成为你师弟!”
“我可是最年轻的紫衣卫,你想要成为我的师弟可不容易!小弟,你拿好这几张灵符,去牛背山或许用得上。”姬青冥不知从哪里变出四张黄色纸符,正欲交给张阳,却见腰间的玉石连闪几下,他神色骤变,御剑而起,化作紫色匹练,瞬间便消失在天空尽头。
张阳伸手接住缓缓飘落的灵符,才听完姬青冥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在归元山等你。”
“我何时才能像姬大哥这样啊!”张阳朝着姬青冥远去的方向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怅然若失。
“小阳,怎么大清早便一股丧气味,谁惹你不高兴了吗?”隔壁房间走出一名拿着竹棍的老者,他朝着张阳问道。
张阳很是好奇,“孙伯,我身上真有味道吗?”
孙伯慢慢走到张阳身旁,年仅十岁的张阳就比孙叔的腰高一点点,孙伯摸着张阳的头笑道:“我虽然瞎了,其他几感可都远超常人,否则我凭什么在黑暗年代中活下来呢!”
黑暗年代,对凡人来说那是持续了整整十年的浩劫,直到十年前的新年,元辰圣宗的长老研制出了“灵笼”,这种灵植呈塔状,通体金黄,内有数颗珠子,更重要的是它可大可小极容易养成,仅仅十天元辰圣宗派出的紫衣卫便将灵笼的种子撒遍整个中土大地。启明钟第一次敲响,给中土重新带来了新光明还有温暖。
黑暗年代之前到底是什么样的时代呢?张阳困惑不已,他问道:“孙伯,太阳到底是什么?”
孙伯若有所思:“我曾听说太阳是神的眼睛,神一次眨眼凡间便是一个昼夜。”
“那我们的神去哪里了呢?”张阳追问。
“或许去了其他世界,或许瞎了,又或许他只是在睡觉呢。”孙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我也曾见过太阳,见过蓝天白云,见过日月繁星,更不曾忘记。”
张阳听不懂孙伯的话,只以为是神抛弃了他的子民,他发誓:“有朝一日,我也要看到日月星辰,我要让所有人都看见!”
“哈哈!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小阳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还是随我去吃饭吧。”孙伯拉着张阳的手,“有灵笼就好了,我们不该有那样的奢望。”
“对了孙伯,你知道牛背山吗?”张阳被孙伯牵在身后,反想起采药一事。
孙伯听到“牛背山”三字,身形一滞,张阳没反应过来一下子撞在孙伯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