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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唐桉家属于学区房,距离市二中很近。

好不容易放一次月假,唐皋去香港出差,而陆佳茵则照常出国巡演,两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唐桉早已习惯一个人的家。

在唐桉上高中之前,她都是和爷爷奶奶住一起,升高中后,唐皋刚好从外地调回南城,她也就搬回家住,也是从那时起,她和唐皋才慢慢变得亲近。

唐桉喜欢热闹,一个人待在家里,她觉得闷,所以家里没人时,她都直接去爷爷家。

唐爷爷的居所位于城郊,那里是一片别墅区,靠山临水,特别适合养老。

到家后,唐桉站在玄关处,犹疑地叫了声“爷爷”,下一秒,就有一只金毛狗狗扑向唐桉。

“豆豆,你在家啊!想不想姐姐?”唐桉揉着豆豆的头,露出直白又可爱的笑,豆豆是她捡到的流浪狗。

豆豆经常出现在唐桉所读的小学附近,有时候唐桉会把早餐分它一般,直到有一天她看见几个小男孩向它扔石头,那时候,唐桉也才九岁,她就这么挡在狗狗面前,瘦小的身体连她自己都没法保护。

若不是当时爷爷在,恐怕她也会成为攻击对象。

“爷爷,它没有家。”小唐桉看着瘦骨嶙峋又脏兮兮的狗狗,眼眶中泪光盈盈。

“那我们给它一个家,好不好?”爷爷温柔地摸着小唐桉的脑袋。

“可以吗?爷爷真好!”小唐桉仰着头看了看此刻十分伟大的爷爷,释然地笑了笑,然后蹲下去将小狗抱在怀里,狗狗没有挣扎,似乎知道它要回家。

“豆豆,我以后叫你豆豆好不好?”从宠物医院回来后,豆豆变化很大,露出它原本的毛色,显得更可爱,它好像能听懂唐桉的话,叫了几声之后,围着她转起圈来。

原本她以为豆豆只有这么小,可它却越长越大,那感觉就像陪着唐桉长大一样,如果不是因为陆佳茵对动物毛发过敏,她应该就可以将豆豆带回去。但是后来转念一想,也许可以让豆豆留下来陪着爷爷奶奶,就好像她还留在爷爷奶奶身边一样。

屋子里没开一盏灯,窗帘全被严严实实地拉上了,很暗,甚至有些压抑。

唐桉打开灯,把书包放在沙发上,然后将楼上楼下找了个遍,愣是没看见一个人。她躺在沙发上,给奶奶打了个电话,“奶奶,您在外面吗?”

“对呀!我和你爷爷出来逛街,你在哪里啊?”

“我在你们这儿啊!”

“这样啊!那你饿不饿,冰箱里有吃的,你先垫垫肚子,我和你爷爷一会儿就回去。”

“好的,我知道啦!”

挂断电话后,唐桉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明晃晃的,看久了,竟然有点睡意。

她坐起来,往厨房走去,从冰箱里拿出三明治和水,又往豆豆的饭盆里倒了一些狗粮和水。

“豆豆,我们吃完,出去走走吧!”唐桉坐在沙发上,盯着一旁的狗窝,豆豆正吃得专心致志,压根就没理会唐桉。

“切!我还以为你是想我啦!没想到你只是缺吃的。”唐桉不满地咬着手中的三明治,拿出手机刷着微博,没找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等一人一狗吃饱喝足后,唐桉就牵着豆豆出门,在小区里闲逛,别墅区一般人很少,主要是面积够大,要走好久,才能碰见几个人。

走了一段路,豆豆突然像发疯似的,直往前冲,唐桉原先没怎么注意,牵引绳也没拉紧,豆豆轻轻就可以挣脱,一切来得太突然,唐桉也跟在后面跑,生怕它吓着什么人。

不过金毛可是大暖男,而且它不会攻击人,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唐桉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一边拼了命地去追豆豆,她百米冲刺都没跑这么快。

眼看着就快接近豆豆,她立刻扑上去抱住豆豆,膝盖重重地磕在地砖上,痛感瞬间席卷全身,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但是她现在暂时顾不了自己,她连忙低着头跟眼前的人道歉,希望没吓到对方才好,不然她可闯祸了。

“豆豆!”一道温柔的女声在唐桉头顶响起,她慢慢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是一位阿姨,她的长相和她的声音一样温柔,穿着一条藕色针织裙,外搭一件白色小外套,手中提着一个菜篮子。

那是她再次见到叶涵,叶阿姨。

叶阿姨将唐桉扶起来,笑着说:“你不会是唐叔叔的孙女吧?”

唐桉两手握着牵引绳,微微点头:“叶阿姨?”

“桉桉,你还记得我,你都长这么大啦!”

叶涵是以前住在爷爷对门的邻居,小时候,她经常跑到她们家去蹭饭吃。

只不过,后来她们就搬走了,那时唐桉还伤心了好久,现在再次相遇,除了激动,再没有什么。

唐桉被叶阿姨拉进家里,到门口时,唐桉准备换鞋时,叶涵随手将菜篮子放在鞋柜上。

“不用换,来!”唐桉被带到沙发边,叶涵拉着唐桉左看右看,似乎怎么看都不够。

“真好,都长成大姑娘啦!阿姨呀!也老了。”

“没有,阿姨还是这么好看!”唐桉紧紧拉着叶涵的手,叶涵对于她来说,就像妈妈一样的存在,不过在她八岁那年,叶涵一家就搬走了,好像是回老家有重要的事,那之后,唐桉就再没见过叶涵。那间熟悉的房子也住进新的邻居,不过不再是熟悉的人罢了。

就在两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豆豆突然冲去门边摇着尾巴。

唐桉站起来,想看看怎么回事,叶涵拉着她坐下,拍拍她的手说道:“没事,不用管。”

开门声响起,唐桉往门边一看,忽然间瞳孔放大,就算她没戴眼镜,隔着这么点距离,她也知道是谁。

她连忙低着头,用头发挡着脸,心里祈祷着他看不见她。

进来的男生逗着豆豆,转头看见叶涵正冷眼看着他,他干笑几声:“妈,招待客人啊!那我先回房间。”

走到走廊转弯处时,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沙发上的人怎么有些眼熟?

江知舟把书包放在沙发上,坐在唐桉对面,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你不是要回房间吗?”

“我过来和客人打招呼,只是没想到......”江知舟故意不说出后半句,拿起果盘中的苹果,咔嚓咔嚓地吃起来。

“怎么?你们认识啊?”叶涵觉得奇怪,她这个儿子平常最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今天这么主动,一看就不简单。

“不认识啊!”唐桉像做了亏心事一样,笑得比哭还难看,南城有这么小吗?他为什么偏偏就是叶阿姨的儿子啊?

叶涵似乎不太相信,又看向江知舟。

“不认识。”江知舟又咬了一口苹果,发出清脆的声响,之后又含糊不清地补了一句:“才怪。”

说完后,把吃了一半的苹果放在茶几上,拿起书包就往楼上走去。

唐桉还以为他真那么好心,会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没想到还留了一手。

“你们真认识啊!怎么认识的?”叶涵有些许激动。

“同班同学,刚认识不久。”唐桉确实和他刚认识不久,开学也才一个月的时间。

“这样啊!你先坐着,我去做饭。”叶涵离开之后,唐桉一个人坐在客厅觉得气氛怪怪的。

江知舟下楼时,手中多了一个医药箱。

“你的腿都流血了,你不觉得痛吗?”江知舟把药箱放在茶几上,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经他这么一提醒,唐桉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右膝盖刚刚磕到地上,她今天穿的又是裙子,磕到的那块皮肤有些破皮,还渗出鲜红的血珠,看着还有些瘆人。

看见江知舟从药箱中拿出棉签和药水时,“你可以吗?”

唐桉接过蘸了药的棉签,开始犹豫起来,她从小就怕疼,上药这种事,她根本就不敢亲自来。

但是当着江知舟的面,她可不能怂。

拿着棉签的手,有些颤抖,一点点接近伤口,却偏偏无法下手,似乎有一种力量牵制着那只手,让她无法控制。

江知舟看她这样有些哭笑不得,夺过她手中的棉签,单膝跪在她的面前:“照你这上药的速度,伤口都要愈合啦!”

原来有些人表面打架挺厉害,背地里居然还这么怂。

“嘶——”当棉签碰到伤口的时候,唐桉就无法承受,那种刺痛还火辣辣的感觉,太难受了!

看着唐桉涨红的脸,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江知舟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试探地问道:“有这么疼吗?”

“你确定你不是在报复我?”唐桉咬牙切齿地说道,因为痛感扭曲的小脸,还有些滑稽。

“不是,我这么慷慨。”江知舟上药的动作变得轻柔许多。

感觉到伤口没之前那么疼,还有些凉凉的感觉,唐桉低头一看,才发觉江知舟上药的同时,还在帮忙吹伤口,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动作看起来怎么那么暧昧呀?

这算不算是他们认识以来,最亲密的一个动作啊!

想到这里,唐桉不自觉地笑出声,江知舟疑惑的抬起头:“你这是疼得笑了?”

将药收好之后,唐桉小声地说了一声:“谢谢!”

“你要真想谢我,就麻烦你以后下手轻点。”江知舟露出一个特别假的笑容,然后又上楼去。

看着江知舟的刘海,她知道那里有一块淤青,肯定是不想让叶阿姨看见,唐桉心里有些愧疚,但是也不能全怪她啊!谁让他大晚上扮鬼的!

就在回家的前一天晚上,唐桉打人了,而那个人就是江知舟。

唐桉要拿回家的东西有些多,所以她就趁着下晚自习的时间,把东西带到教学楼三楼的空教室里,这样,明天回家就不用回寝室拿东西,她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一个赞。

可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唐桉心脏病都快被吓出来,门后面竟然站着一个穿着白衬衫,披着黑色长发的鬼,唐桉下意识一个高抬腿,踢在“鬼”的身上,但这还没完,唐桉的理智离家出走了,她只知道要把这个“鬼”给打趴下,这样她就安全了。

她几乎是使出浑身解数,把学散打时的所有招数都用出来,可能那个“鬼”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忙落荒而逃,可是教室里黑漆漆的,压根找不到方向。

如果不是后来洛子轩开灯,唐桉估计不会停下来,看见脱下装扮的江知舟,唐桉整个人都惊呆了!

“你幼不幼稚啊?多大的人啊?”唐桉打得有些累,一只手撑在旁边的桌子上,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也没想到是你啊!”江知舟现在只觉得全身都在痛,这下手也太狠了!

“他估计是想吓我的,结果被你捷足先登了!”洛子轩尴尬地笑了笑。

唐桉眉心微蹙,无语地说道:“捷足先登是这样用的?”

然后又看向江知舟,打量着他额头上的淤青,还好没破皮,“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江知舟还以为她顶多就是性格刚一些,没想到竟然这么虎,他好歹也是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被一个小女生追着打,算哪门子事啊?

如今是彻底颠覆唐桉在他心中的形象,果然,什么温柔优雅,都是假象,凡事还真不能看外表。

“对不起啊!我可以赔钱的,不过,我可事先说好,多了我可没有。”唐桉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和江知舟保持着安全距离。

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陷入一片沉寂,大约过了两分钟,江知舟脸色阴沉地慢慢靠近唐桉,伸出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五百?”唐桉试探地问道,江知舟没有反应。“不会是五千吧?你值这么多吗?”

江知舟一个巴掌拍在她的脑门上,越过她往门外走去,“不需要。”

清冷的声音在空荡的教室里回荡,洛子轩跟在他身后也走了出去,嬉皮笑脸地说道:“我也先走了,不过你也不用在意,他皮糙肉厚的,打不残。”

唐桉把东西放好,去了一趟校医务室,她才没有那么不地道。

医务室在图书馆里,唐桉去的时候,已经关门了,不过她有的是办法。

唐桉打开防盗窗,往左摸就能摸到钥匙,这是备用钥匙。这还是有一次她来买药,正巧看见医务室的医生忘记带钥匙,她就是这么拿到钥匙的。

机智如她,进到医务室后,唐桉有些犯迷糊,柜子中那些花花绿绿的瓶子,她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药,标签上的字简直就是标准的鬼画符,她更看不懂。

这时,有人出现在门口,唐桉听到脚步声,想找地方躲一下,可是小小的医务室根本没有她的藏身之地。

进来的人正是医务室的医生,她看见唐桉很惊讶,原本她回来拿车钥匙,看见灯还亮着,以为是自己忘记关灯,没成想是进贼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

“备用钥匙。”唐桉心虚地指了指门边的钥匙,这该怎么解释啊?

“你进来偷东西的?”

唐桉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不、不,我是来买药的,医生,您别告诉别人可以吗?我同学受伤了,不用药会死人的......”

“有这么严重吗?那干嘛不去医院啊?再说了,你知道用什么药吗?万一用错怎么办?什么症状?”医生阿姨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也没有揪着唐桉的事不放。

“消肿化瘀的就可以啦!”

医生拿出两瓶药和一包棉签递给唐桉,严厉地说道:“不要有下次啊!”

唐桉连连道谢,付过钱后,她拿着药来到男生寝室,又傻眼了,她瞅了一眼宿管室,里面没有人,不行,她刚刚已经在医务室被逮住一次,绝对不能在男生寝室被逮,不然就真的丢脸丢大发了。

“洛子轩,你把这个给江知舟,谢谢啦!”唐桉刚好看见去买夜宵的洛子轩,把药交给他,这样,就不用亲自拿给他啦!

“哟!您这是干嘛呀?打算剃度出家呀?”洛子轩把药放在桌上,靠在衣柜边盯着江知舟。

正在剪刘海的江知舟,剜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桌上的药,“你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啊!那什么啊?”

“你冤家给你的,装什么装啊!你不都看见啦!虚不虚伪?”刚刚他都看见江知舟就站在阳台上看着。

“算她还有点良心。”江知舟整理完头发,将上衣一脱,洛子轩眼睛瞪得老大,惊呼一声,但他绝对不是惊讶于江知舟的身材,而是那后背的伤,简直就是家暴完的即时感。

洛子轩的声音引来寝室其他人的目光,纷纷投来难以置信的眼神,一个字“惨”。

“她是真有良心,都没有往你脸上挠,哈哈!”

江知舟把桌上的药丢给他,没好气地说道:“赶紧的,待会要查房啊!”

“就这样的,你确定你喜欢?”洛子轩也是十分同情他的好基友,情路坎坷啊!偏偏还是狠角色。

“谁说我喜欢她?”

“你不喜欢?不知道是谁,高一的时候换着法地去和周娅雯打听她的事情?”洛子轩故意加了一些力道。

江知舟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你能不能轻点?”

“大老爷们!怕什么疼?”洛子轩迅速上完药,就溜回自己的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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