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则名这么一说,扬灵倒也想起来自己与阑梦还有交易没完成,的确也该去一趟旧梦楼了。
“倒是和这旧梦楼有点不解之缘。这才多久,该跑第三趟了。”
小声嘀咕落入二郎耳中。
二郎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师父:“师父,您之前两次去旧梦楼做什么啊?”
“额,小孩子别多问。”扬灵一拍了他一下,想结束这个话题。
“师父你是女儿家不该跑去旧梦楼那地方的。”
“......你以为为师是去干什么!?”小兔崽子,还瞎想些乱七八糟的,回去再收拾你。
“......哦....”二郎发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默默后脖子,感觉背后凉嗖嗖的。
“哎,你具体需要我做什么?”扬灵大跨了两步赶上则名,问道。
“你连冷阁都能闯,我觉得你再去探探纳兰府也是可以的。”
则名余光看着扬灵的反应。以为她怕是要跳起来反驳的,还想着接下来顺顺她的毛,却没成想一旁并排走的小丫头听他这么一说还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师父,你不会真的要去纳兰府吧?”二郎见自家师父认真的神情,有些着急,虽然四妹妹的确在冷阁人手上,但纳兰府怕是不能轻易招惹的,明显他就是准备让师父去承担任何后果的。
“去啊,当然要去。”
扬灵却没这两人想的那么复杂。在冷阁见到纳兰家的人,当时自己心里也是想要追究的,只是则名的提议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了而已。
“师父,你可是才从冷阁逃出来啊。还有,你这么相信他么?”二郎扯过扬灵袖子,靠在她耳边压低声音提醒道。
“没事,我心里有数。”扬灵眨眨眼,示意他放心。
则名将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动动嘴角,又忍住没有多说话。
心里暗自道:
知许你可别怪我,你把这麻烦事交给我,我利用一下你的人是应该的。
等事情结束之后你打我一顿都行。
只是我得确保这件事情一定能成。她既然自己满口答应,也不算我完全强迫了。
就这样带着一丝丝的愧疚,则名引着二人上路了。
赶路终于在日光熹微时踏入上京城。
“怎么了?”扬灵见则名顿在旧梦楼前开始往包里掏着啥。
“别忙嘛。我忘记给你一些物件儿了。喏,这是知许交代拿给你的。”则名往一直背的紧紧的包袱里掏出柳纹银镯、匕首还有个扬灵没看清楚的物件儿,一股脑塞给扬灵。
扬灵拿到手上有些惊喜,本以为这些东西是拿不回来了:“呦,还知道还我呐,但这根鞭子是.....”
“哦,那个啊,知许让给你的,说是让你看看用起来趁不趁手。要我说就不应该给你这种姑娘配武器,知许就是搞这些有的没的,助长你这种姑娘不文雅的风气。”
扬灵听他又开始胡咧咧,本来摸着这牛皮筋质地的鞭子很是欢喜,实在太适合自己了,就看他不爽扯了扯鞭子,扬起下巴威胁道:“你在多说两句试试!”
则名赶忙拉开二人距离。
“我就说不要给吧,真的是,知许整天给我挖坑。”
一边庆幸自己聪明,没有一开始就给她,不然路上怕是没自己的太平事。
扬灵也没打算真在这里同他动手,想起这还是别人送的,有些不自然的偏过眼神,假装盯着旧梦楼通报的人,却是和则名说:“嗯..哼..咳咳...那个...那个..替我谢谢那个啊。这次的忙,我一定尽心做好的,但是人,你们也得还给我啊,这个之前说好的。”
则名瞅她一眼,觉得这小丫头很别扭,不理她,上前去和小厮交谈。
这人真奇怪,刚才不是话挺多的么?扬灵心下腹诽,但也还是跟上前去。
“这位小哥,还麻烦通报一声,在下想见一见阑梦姑娘。”
“请问您是?”
“就请您去通报一声,鄙人傅则名,来同故人叙叙旧。”
那小厮似信不信的打量着三人,扬灵适时递上银镯:“这是我的信物,您呈给季伯一看便知真假。”
小厮接过镯子,认出阑梦姑娘常用此纹饰,便引三人进了楼。
二郎从进楼起,就一直假装直视前方,不断用余光收揽这盛传的旧梦楼中繁盛景象。
扬灵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凑过去调笑道:“我说小徒弟,好奇就好奇吧,你大大方方的看,为师教你的是光明磊落,不要这般假模假式。对这里好奇的人都很正常,只是切记:乱花渐欲迷人眼。不要做迷失花丛的人,知道么?”
二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脖子:“知道了,师父。”
季伯迎了上来。
“三位请随我直接去后院吧。”
不卑不亢的先生。
扬灵打量这位老者,第一反应就是这样想的。
不知道这一身书卷气,是怎么打理这样偌大的旧梦楼的。
引他们绕去了花园的亭子,沏茶候着,也没说阑梦什么时候来,就撤了下去,只留了三人在亭子里大眼瞪小眼。
弄得人心里急躁躁的,最先坐不住的则名站了起来:“这是搞什么呢?要我们等到什么时候?是....”
“傅公子,我这不是赶过来招待您了么?”
则名的话被扬灵熟悉的女声打断,就见阑梦娉婷摇曳走进亭子。
“淑离嫂嫂!”见到许久未见的嫂嫂,则名立刻变了笑脸迎过去。
阑梦听到这声称呼,晃了神,却又很快恢复过来:“傅公子,我想现如今我们之间不可用如此亲近的称呼了。”
遭到自家嫂嫂的冷待,则名却不是很在意,仍是想开口与她聊上几句故人,阑梦匆匆制止:“傅公子,我想你要聊的事先放一放。我与这位带信物的姑娘有更要紧的事相谈。”
原本捧着茶杯默默看热闹想听些边角料的扬灵突然被叫,有点意外:“阑梦姑娘,是换个地方说么?”
“这位姑娘,请随我来。”阑梦摆手指引扬灵与她走。
扬灵想了想扯过二郎的衣袖将他也顺带拉走。
三人进了后楼偏僻点的屋子。“姑娘,你是替人送东西来的么?”
“阑梦姑娘聪明,我替一位殒命的大哥送一份地图来。”
“那地图呢?”阑梦面上仍旧笑眯眯的。
“还需要阑梦姑娘给我备一下笔墨。”阑梦笑容僵了一下,却还是转身出去叫人取来了笔墨。只是开始有些不大相信这个姑娘了。
“你将那地图记下来了?”
“对,阑梦姑娘放心,丝毫不差的。”扬灵眯眯笑看着阑梦,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挤下来的地图会失了真。而后落笔画图,时而闭眼回想之前记下的细节。
一炷香未尽,一副接近山水图的地图呈现在阑梦面前,不免对这位姑娘另眼相看,也放下些许先前的怀疑。
“姑娘,可方便告知芳名?”
扬灵抬头转了一下眼珠,觉得没什么影响,倒也诚实:“只有一名扬灵,自幼漂泊,无父母亲人,所以也无姓氏。”
阑梦觉着她亲近,便也不多问,只是拉住她的手:“「横大江兮扬灵。」好名字,灵儿妹妹若是愿意,大可唤我阑梦一声姐姐。”
阑梦想起惊弦最喜欢的一句诗也是这句,不免觉得亲切。
扬灵有些意外,对阑梦突然地亲近。但还是觉得三次相处有的不见得此人有什么坏心思,交个朋友也无妨,应:“阑梦姐。”
阑梦欢喜着收了地图,拉着扬灵聊些话:“灵儿妹妹替那人送这地图来,是同那人什么关系呀?”
“有些复杂,那人已经死在冷阁牢中,我也是遇上了被托付这件差事的。”
阑梦确定了她与则名是一同来的。
“所以,你同外面那位公子不是巧合在我旧梦楼遇见的?”
“嗯.....可以说我们是一同从冷阁出来的。”扬灵听出阑梦在试探她,倒也半真半假给出解释。
“哦,这样啊,那你要是觉得在这儿待着无聊,可以上院子里转转,我去同傅公子聊一聊,将你朋友晾在那儿也不是待客之道。”
“没事没事,阑梦姐你忙就是,不用管我,我这边还有事,也要先一步离开了,您方便给那位傅公子带个话,他办完事到北山下找我就行。”
扬灵预感两人要聊很久,倒也不打算等他,想想先回溪头村看看。
“那让季伯领你往后门出去吧,话我会带到的。”阑梦也不多说客气留人的话。
“就此别过。”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