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间,四人坐着都不说话。
则名憋得难受,先试探道:“要不今晚就动身吧?动作要快一些了不是?小丫头?”
此时还是一副少年打扮的扬灵白了他一眼。
“你蠢么?你当我变装是为了知道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
本来自己进北山就是为了去纳兰家做准备的,搞出木老这事还不是自己没想到的。
“.......”则名也反应过来她不可能提前准备要套自己的话的。
“你们今夜就去纳兰府?”一直没说话的弦思突然开口。
“对,要尽快,夏季可能已经发现我不见了,会有所防备的。”则名想起知许就觉得着急。
“另外,听木老提过你对解毒研究甚多,我有一种毒需要你尽快找出解药方。”
则名掏出知许那里拿来的药,递给弦思。
“你不是毒医么?还请人家帮你制解药?”扬灵好笑。
“我解这毒三年了,都只有缓解之法,这次来就是想试试其他家岐黄之术能不能有治根的法子。”
说起这事则名倒是泄了气,要不是自己真的找不到办法,也不想这样啊,这样对自己是多大的讽刺。
“呵,你这种半吊子毒医。”
看两人又要呛上了,弦思赶紧把话接过来:“我会努力试试的。”
“暄和,你就留在这里等着我回来。别乱跑了。”扬灵觉得徒弟不适合带着去冒险。
“可是...”暄和想去帮师父。
“小子,我会保护好你家师父的,你就别跟去当拖油瓶了。不然还要分身护着你,事倍功半。”则名接话道,嘴里嚼着肉,朝暄和挑眉。
“就你?保护我师父?你别去拖她的后腿才对。”暄和原本就看不惯他。
“你这小孩怎么.....”
“我怎么?”暄和放下碗,瞪着他。
“暄和,别跟这种人吵吵,拉低你的智商。”扬灵眼都没抬,制止自家徒弟,“另外,傅则名还是得去的,他有用。”
“嘁,你是觉得我会下毒可以保证安全撤回来吧,还嘴硬。”则名斜眼看着扬灵。
“闭嘴,吃饭!”扬灵不想和他再废话了。
瞧他们闹作一团,弦思暗自摇摇头。之前觉得扬灵有些吵,现在倒好,直接来了三个互相不对付的,更是一言难尽。
日头逐渐低了下去,扬灵突然出现在则名面前,“傅则名,过来办正事。”
“干嘛?还没天黑啊,这时候急着去也不好潜入啊?”
“......你当我没脑子的么?去把这身衣服换了,然后出来给你弄脸。”扬灵扔给他一套装扮,转身进了屋。
留则名懵在原地,拎着一大堆东西翻翻看看,才反应过来是要他变装,喃喃道:“也是,顶着这张俊脸万一被看到容易被记住。”
回了屋,没多时,边整理边走出来,看到扬灵睡在藤椅闭目养神。
“嘿,小丫头,你这身装扮居然将我垫高了些,感觉自己现在这身形可以打倒一个大汉!”第一次变装令则名新奇。
“哦,那就快点过来化脸,全套改变你会更惊讶。”瞥了他一眼,扬灵起身拿了工具给坐下来的则名化起了脸。
在夜幕拉下时,扬灵将手里工具潇洒一扔,丢回自己的小箱子里,“好了,可以动身了。现在的你绝对六亲不认。”
“你这是什么形容?”则名边找铜镜便嘲笑她用词。
扬灵不答话,撇嘴笑笑,别好要带的鞭子匕首就往外走。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鬼?小丫头,你回来给我改回去!”则名到处找水缸想洗掉脸上的东西。
弦思在院子里教暄和认草药,二人闻声望向跳出来炸毛的则名,便知道扬灵故意将他扮丑了。
忍俊不禁,弦思嗤嗤笑了出来,暄和直接捧腹笑出了泪。
“别费力气了,我的妆,不是轻易能卸掉的。”扬灵很满意他的反应,大步走了。
则名气极,追着她出去了,边追边骂:“丑丫头,你最好以后小心点啊,我随时随地都可以给你下毒,到时候别求我!”
扬灵无视他的威胁,运气轻功飞走了。
则名更气了,却一时没她办法,只得赶紧追上去。
夜幕下一前一后,一小一大两个影子起起落落去往上京纳兰府的方向。
望着他们离开,暄和重新收回目光在面前的草药上,却想想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弦思:“木姐姐,你真的和傅则名是一边的么?”
弦思愣了愣,没想到他突然问这样的问题,笑了:“不能这么说吧,只是他们于我外公有恩,就有来往罢了。”
“这么说,木老也不是坏人对么?”暄和心里的纠结稍微缓和了些。
“那你对坏人的定义是什么呢?”弦思偏头反问他。
“欺负弱小,轻视生命,利益为上者。”
“那你看木老来到你们村有做过这些事情中的一样么?”
“......”暄和仔细回想,不说话了。
因为村里人都很敬重木老,头疼脑热大病小痛都能替人解决,甚至遇上病人太穷,都几乎是义诊。
见他沉默不语,便知道他有答案了,弦思便也不说话了,分拣着药草。
呆了好一会儿,暄和突然开口:“木姐姐,我觉得木老是好人,你也是。”又顿了顿,声音小了些,别扭道:“至于傅则名,姑且现在看来算是好人。”
弦思见他这副模样,不禁莞尔。也没说什么,抬起簸箕去倒理出来的杂草了。
暄和赶忙将理好的药草分放到木架上晾着,忙活起来。时不时再和弦思确认药性,一一记下。
毕竟师父半吊子的药理真的不指望了,还是自己抓紧学好,以后也能帮上师父了。
经暄和这么一提起,弦思也是心忧,外公自从被带走后就再没有消息了,虽然知道则名他们派了人去打听,却总是觉得不安。
“木姐姐,木姐姐,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暄和拿着一束草药在弦思眼前晃了晃才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哦,没想什么。怎么了?”弦思回神。
“这两味药材很像啊,要怎么区分它们?”
“你要看它们的叶片,虽然形状相似,但边缘的锯齿密度不一样。较为疏的是车前草,较密的是......”
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立在药架前,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