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听到这般理论,均是心里五雷轰顶。
“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这简直是赌博,赌天子奕的态度啊!”则名犹豫。
“我能查到的都告诉你了,赌不赌是你的事,我不横加干涉。”阑梦转身往外走,“我旧梦楼还有事,先行一步,你自己琢磨吧。”
“.......”则名泄了气,想了想也离开了,不知道去哪了。
一只手抬着一碗透明的液体,一只手扯住暄和的弦思,皱眉:“暄和,去把药炉里的药倒出来给你师父服下。”
暄和呼了口浊气,压住心头怒火,心里尽是自己要快点强大起来的想法。
刚才发生得一切都在告诉自己:
自己弱小到在傅则名眼里一点威胁都不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怒意。
所以,隐忍,强大。
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看暄和忍住气了,弦思对着手里的一碗酒,若有所思。
而后叹了口气,转身将酒尽数洒了。
本来弦思忙出来熬药的时候虽然表面上没看则名,但余光早已注意到他的脸不对劲,便知晓他不知道怎么卸掉扬灵化上去的妆。
而外公同自己说过扬灵的妆是可以用白酒卸的。
所以将扬灵的药放上火炉,自己便去找了白酒来,想着说给他。
只是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转身回屋照顾扬灵。
弦思觉得很内疚,想尽全力帮她恢复。
则名很快回来了,一回来就喊住忙着翻药典的弦思,问:“木姑娘,给你的那个毒你有办法了么?”
弦思淡淡的看着眼前这人,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没忍住质问:“傅公子,除了少阁主的命,是不是我们其他人的命在你眼里都是为了他而存在的?”
被她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有些愣住,则名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了。
他成长历程里一直只有知许陪伴,因为俩人年纪相仿,而知许又是个极优秀的伙伴,而自己就一直在知许保护下学自己喜欢的东西,做自己喜欢的事。
而同样,则名习惯了什么事都先考虑知许,很多事情都是知许去考虑,他只需要做知许交代的事就行。
这次自己心里满满的都是加紧动作将知许交代的事做好,根本没有情感空余去考虑为了做好这件事自己算计的到底是不是无辜的人,也没想过别人的感受,只是按照自己所思考的最佳方式去做了。
所以,这样是不对的么?
“你觉得,我做的不对?”则名低低的问她。
弦思看着他眼中突然涌上的自我怀疑,微不可闻的叹口气:“虽然有人说过,这个世界没有对错,只有立场。但在我心里有一点是肯定的——生命,在任何时候里都应该是平等且珍贵的。你不该的是踩着无辜人的命挽救你看中的人的生命。”,顿了下,又补上一句,“还有,你利用了扬灵给你的信任,我想,就算你完成了你想做的事,救出少阁主,知道你用这样的办法,大概也是不会赞成你的。”
“......”则名一时忘了来找弦思的目的,此时认真思考起她说的话。
一边浑浑噩噩晃到了扬灵的屋,看着床上一直没醒过来的人发呆。
弦思端了酒来,暄和也将烧好的水提了进来。
弦思看到发呆的则名:“出去一下吧。”
则名眼神恢复清明,没头没脑的说了句:“我还是觉得我做的没错。”
便走了。
暄和从他回来起,就一直咬牙忍着。
弦思听则名想半天还是这么说,无奈摇头,没再多说。
转头叫暄和:“暄和,你去歇会儿吧。”
“木姐姐,我还好,不用管我。”弦思也不再劝,帮扬灵卸掉了脸上的妆,暄和退了出去,弦思才开始帮她清洗换衣。
一切都收拾得差不多时,暄和端来了熬好的药汤。,递给弦思喂药。
暄和小心翼翼地问出来:“木姐姐,师父她什么时候能醒?”
“要看她自己了。”弦思也不敢断定她什么时候醒。
“那师父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可能要睡许久,醒来会是一张白纸。”弦思尽量委婉道。
“......多谢木姐姐,师父醒来之前我会照看好她的。”暄和眼眶都充血了,像极了暴怒的小狮子。
则名又消失了。
扬灵则是饮了两日的药汤都毫无起色,弦思配着药,脑子里全是医书,不断寻找着更好的药方,愁容满面。
突然门被推开,则名进来看到弦思第一时间就吩咐道:“你跟我走,现在需要你去办点重要的事。”
弦思很不解,自己并不是他的手下,不喜欢听他这样命令的语气:“不去。”
“救你外公的大事,我再问一遍,你去不去?”则名扬眉。
弦思猛地抬头看他:“什么?”
“不行,木姐姐你不能跟他走。”暄和刚端药去喂师父出来,就碰上则名要叫弦思做事,想都不想冲去挡在弦思身前。
“我保证做完这件事,木姑娘会毫发无伤回到这里。”
“你觉得谁还会信你?”暄和怒目而视。
“暄和,你让开,让他先说。”弦思不能不管外公,不得不说则名摸准了这一点。
“看吧,小屁孩。大人之间有大人的想法和选择,你是干预不了的。”则名一脸得意。
“快说。”弦思不耐。
“明日宫中派出来的太医院首要来这几个疫区试药,你得在他们的药毫无效果的时候去用我的方子配的解药救人。搭上太医院的线,乘机以这份解药药方提请朝见天子奕。”
弦思听到这儿眉头紧蹙:他有药方竟然一直拖着不给出来,是算计好了要用更多人的命来扳倒夏季么?
“不要觉得我为什么现在才拿药方出来,夏季改了我的原本配药,我也是昨日才重新调整对症的。”看她皱眉,则名便猜到她想什么。
就顺口解释了两句,接着说计划,“到了大殿,你得呈上我交给你的所有证据,给出药方,将冷阁阁主夏季的所作所为披露。但有一点,你得隐晦的让天子奕知道你掌握了夏季所在之处,最好在这之后天子奕能私下见你一面。至于怎么和他谈你外公的事,你自己把握吧。”
则名说完,交给弦思自己做选择。
暄和在一旁干着急:“木姐姐你别听他说这些,他自己也会医,他自己干嘛不去做这些事?”
“小子,这毒说到底是我制的,总不能为了扳倒夏季把我自己搭进去吧,我还要救人的,自然要找一个看似局外人的人来做。”
“那你要木姐姐如何解释这药方和证据的来源?”
“把你师父的经历如实交代就好啊。她作为木姑娘的朋友,去查了冷阁,发现纳兰家主与冷阁有联系,自己逃了出来,又去纳兰府取证,自己重伤不治,将证据交托给木姑娘去举发。这样不完美的么?”
“你自己倒是摘得清。”暄和鄙夷道。
“行,我去。”弦思听他这么一说觉得可行,应了下来。
“不是,木姐姐,你....”
“暄和,我必须要想办法救外公。你师父的药你最近几日都照着药方熬,我教过你了,相信你没问题。”
“....可你...”
“小子,大人做的决定你是插不上话的。”则名见她答应了,心情大好。
暄和阻止无望,暗自握紧了拳头。
“只是,你要的解药我有眉目了。”弦思淡淡的提起,面上没有表情。
“那是不是可以解?”意料之外的好消息让则名突然兴奋。
“可以,但需要病人到我面前,慢慢治。”
弦思对视着则名的双眼,坚定道,“所以,你要救人,就要保证我能活着回来。”
则名立马垮了下来。
心里一盘算,关于则名,自己马虎不得。
“行,我会暗中保护你的,出了意外也能将你安然无恙带回来。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
弦思点头应下。
看到木姐姐挟制住则名的把柄,暄和也稍微放下心来。
则名交代完细节边再次外出。
想到自己不得不重新紧密布置,则名就咬牙切齿:女人就是麻烦,本来先前也是不打算顾这枚棋子死活的,这下自己被拿捏住了,倒只能给她安排好完全退路。
吃瘪的则名心里很不舒服。
但,事情还是要办好。
知许在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