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先生,虫儿他在吐沫子!”
学生突然叫起来,将扬灵拉出自己的思绪。
扬灵忙上前查看:虫儿一直在抽搐,白色污浊物不断往外冒,样子很是吓人。
扬灵忙拉过一位学生以先生的语气音调交代:“快去把村西头木爷爷叫过来。”
孩子忙跑出学堂,朝村西头跑。
“你们快散开,别全围着他。还有谁不舒服么?”
赶忙将孩子们疏开,担心其他孩子会有类似情况。
“先生,我今天有些想吐,但一直没吐出来。”
“先生,我也有,但感觉不强烈。”
陆续又有两个孩子不舒服,扬灵总觉得这怕是食用过什么有害的东西导致的:“你们一起分享过什么吃的么?”
“早上虫儿给我们拿了他家姐姐蒸的馍馍。”
“其他人呢?吃过一样的没有?”
“没有,今早在家娘亲给我们兄弟俩熬了粥。”
“先生,我今早吃的昨日剩的饼。”
“.........”四妹妹在一旁欲言又止。扬灵有些着急,忙问:“二郎家今天吃了馍馍吗?”问完就有些后悔,二郎家没法供兄妹几个吃早食的,这不白问么。
果然,四妹妹盯着扬灵一直不开口,只好作罢。
“我看看什么情况。”一位青衫老者疾步进屋,跪蹲在被扬灵放平躺下的虫儿旁边检查诊判。
扬灵一旁揪着心,看木爷爷探鼻息,诊脉,倒是面上越来越凝重。扬灵心里更觉得不妙。
“孩子还能活,但立马隔离开,这些孩子有症状的立马个离开。喊来村长,让家家户户回到家中不要相互走动,等我去各家查看。”冷声吩咐。
木老开口却让扬灵一惊:不是中毒,竟然是传染病么?
按下心里疑问,按木爷爷的吩咐迅速将孩子们安置妥当,通知好村长后找到木爷爷身边。
“木老,如何?”
“鼠疫。”
“确信无疑?”
“八成可能。”
“二成人为呢?”
“却有此可能,但病源普通人无法接触制造。”
扬灵知道木老意有所指,思索一阵,先去了虫儿娘亲的馍馍铺。
心里却盘算着,昨日才断了人财路,近日就找上麻烦了么?可若真是昨日招惹的祸事,怎么找上这个村子的,明明救的人是五里铺那头的孩子呀,怎么也想不明白。
脚步却更快了些。
竹篱笆将矮房围得严密,鸡犬相闻,只是屋里四下无人。
村长已经将三个孩子爹娘请去学堂看顾孩子了。
扬灵推开半掩着的竹篱进入院落,四下打量,见到房门旁的茅草棚雾气蓬蓬,案板上置着发好的面,倒是擀面杖长竹筷之类的横七竖八胡乱躺着,明显是主人家慌乱扔下未及收拾。
扬灵推断:如果按照孩子们的说法是同样吃了馍馍,那指定与这面有关了。想来扬灵就将案板上的面团刀切少许带走。
刚迈步要走,回头盯着屋子旁通往屋后的小路,想了想,还是折头去了屋后。
绕屋子转向后院,就是味道极冲的牛棚,接着扬灵一喜:牛棚前方有一口青砖围好的井。
果然刚才的猜想是有道理的,倘若病源与面粉无关,却和这和面的水有关呢?以防万一查探一下有没有水源相关不会多余的。
提木桶打满了带来的竹筒。
做完取证,扬灵急忙找寻木老。
只是刚才忘了同木老询问问诊路线,扬灵一路都错过与木老相遇。
“累死我了,这午间烈日倒像跟我作对似的,热得我都散力了。”扬灵想踏轻功,却又一次提不起内力支撑。这副四十多岁男子的身形实在与自己体型相差过大了,装束上扬灵是花费大量功夫增重增宽的,此时却显得极为累赘。
追尾着木老到过的地方,扬灵愣是绕了村子一周,都没直接遇上木老。
“气死我了,运气差到极致了。”闷闷不乐的扬灵最终想起脑子这个好东西,认真想了想木老应该最终会回自己院落研究用药,明确相通后才又动身来了木老家。
坐在门下石坎歇息等待木老归。
“吱呀~”
“哎呀!吓得我一哆嗦。”
因为身后木门突然被推开,将刚发完牢骚毫无防备的扬灵惊得从石坎上弹起。
转身就见一浅蓝布衣少女立在门前:
清清冽冽,倒像是扬灵爱去的北山后那片绿竹,入眼的纤细,实则坚定着日日朝天地生长。
只是朦胧秀气的美人脸被特殊的木片面具遮住,隐约可辨的朱唇被面具下续的柔纱所挡,不够明晰。
“您请先进屋纳凉。”
声音一如扬灵所想的清澈,她喜欢的那条小溪。一如既往的干净的感觉。
不由自主随人进了屋。
“姑娘倒是位妙人。”扬灵进屋倒是一点不客气,抬脚就往藤椅上走去,落座,行云流水。
女子见她如此熟络也没惊讶,坐着一旁盯着熬药的炉子:“何解?”
“女娃,你这面具是防他人,还是藏己心?”女子手上的蒲扇顿了顿。抬眼直视扬灵的眼睛,竟有点直视心底的意思,而后缓缓笑言:“如此说来,扬灵姑娘亦是位妙人了。”
!!!扬灵心中警钟敲响。调侃的眼神瞬间换成了审视。
“扬灵姑娘放心,外公告知此事,便是放心将你交予我的。”见她如此紧张,弦思也敛了些逗弄她的意思。
外公?
扬灵仔细回想以往木老有提过自己有位清冷如玉的孙女么?好像是有吧.....好像叫...叫攸宁来着。
“攸宁?”扬灵换回本音试探发问。
“攸宁为小字,扬灵姑娘还是称我弦思较为妥当。”弦思仔细纠正扬灵。
“.......”
没过多时。
“攸宁~你也通医术么?”
“......”
“攸宁~你的医术是不是木老传授的?哎呀,我说你可真厉害,这么难的东西你都能学懂。我跟着木老学了半个月,就差点被自己给药死了。太难了,根本学不会,后来我把院子里的白鼠都给药没了,木老就让我这辈子都别踏足医药界。”
“......”
“攸宁……”
弦思突然觉得和扬灵搭话是个错误,因为这个姑娘,真的话好密啊。即使不回应她也能自己聊的高兴,很是,额,神奇。
“攸宁你学了多久啊?”
“十五年。”弦思受不了话密还有些自来熟的扬灵,选择出声回应。而且老者身体里冒出画面感不符的声音真的让自己很是别扭:“现在我不回答任何问题了,请你把你这身体换一下好么?否则,不要到我面前晃来晃去。”
“.......”被制止上蹿下跳的“老先生”面露沮丧,浑身上下自我赏识了一会儿,自个想想也觉得有些不妥。
“那东西留在这里了,木老回来记得同他讲,这是值得怀疑的面团和井水。我明日再过来寻你。”
扬灵留下东西在木桌上,出门顺手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