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处的冰冷,使一水顿时使嗡嗡响的脑袋如雨淋般清醒。
她讨好道:“好汉!有话好说,先把刀放下。”
刀更抵近几分,留下一道浅浅的血印子,那人冷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少废话!东西呢?”
一水抖抖霍霍从怀里贴身处取出二钱银子,颤抖着捧上来,道:“出来的匆忙,也没带钱。就这么多了,不行下次给您?”
那人冷哼一声:“这些钱,你自己留着路上花吧!我只管要你的命!”
一水换上一副哭腔,凄凄道:“好汉,万事可以商量的嘛!”
那人冷哼一声,不再跟她多废口舌,提刀就要抹。
一水现在又是懊悔又是不甘心,种种情绪下来,竟不害怕了。她紧紧闭着眼睛,望他能利落点,让她不至于受折磨。
“砰”一声,她与那人同时被摔到角落,登时瘫软伏地,隐隐后怕。
那人恼怒起身,看向踢掉他刀柄之人,随后面目凶狠,抬手向门口方向坎去。
此时,傅钦已经手拿佩剑,身体退出房门,看到那人朝这边坎来,他立刻往甲板处闪去。
这边一水不顾一片狼藉,扶墙起身,摇晃着歪身坐在床沿边上。她用手按住剧烈起伏的的胸膛,强迫自己安静下来。一切太突然了,让她没有一点反应的准备。
那边傅钦两人已经打到甲板上,彼此旗鼓相当,都不肯先停下。趁着有人上来,那人纵身跃入水里,激起半丈水花后,人已经潜在水下。上面的人不能辨别方位,只能匆忙向水面齐齐射箭,用石块砸向水花消失处。
然而,随着箭和石块的一次次落空,水面一如之前平静。
傅钦抬手制止住还欲跳下河的士兵,那带头的士兵急道:“大人,何不乘胜追击!明明他快坚持不了了!”
傅钦看着墨绿如山林般的水面,冷冷道:“不必了!早游走了!”
留下还愤愤不平的士兵,傅钦往舱房走来。
一水正在收拾行李,见他进来,直接道:“这报酬我也不要了!只希望能准我离船!”
傅钦只淡淡道:“你以为这船是说离开可离开的?”
一水略带哭腔道:“不离开?不离开就干等着别人来要我命吗?”
“刀不是架你的脖子,你当然可以不离开。”这句话她只敢在心里嘀咕着,不敢明目张胆说出来。
“待船到岸,你自可以离开!”傅钦自顾拂袖。
“也不特别劳烦大人放小船,只需到前方,我找熟人带我一程。”一水将话想了几遍,力求达到无懈可击,使他没有不同意的理由,她自认他没有什么理由反对。
谁知,他冷哼一声:“你可是向导,没有你,我们怎么熟悉水况?而且,于公呢,如果你走了,人家会说我们办事不利;于私呢,你是因为跟我出去才被盯上。怎么说,我都不能让你中途下船。”
一水简直急得快哭出来:“这里离终点不过一两天的路程,我在不在没有不影响进程…”
他冷冷打断她:“为了安全,我想你应该搬到我的隔壁,好有个照应,那蒙面人再来时,也不至于如此仓促。”
不等她反应,他就几步跨出舱房。半晌,有士兵过来领路,请她去楼上。
楼上的舱房倒是极雅致,比她住的好多了,宽敞明亮不说,一开窗,清爽怡人,连景色也比下面好。
一张楠木凌波床,四方平整,够睡三人有余。一水仰躺在上面,看着顶上悬挂的红色绳结,模样甚是喜庆。她想着,挂一个到自己家里倒是不错。
现下静下来,疑问也涌上来。他是怎么知晓有歹人进屋的?路过?还是监视?
理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索性吹灯睡下。
隔壁依旧烛影微明,傅钦正在烛台下执笔书写,纸上都是几日来的见闻,末了提到蒙面人一事。
将信密封好,交到一心腹人手里,由他划小船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