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水坐在背椅上,面无表情盯着身后茫茫黑夜。她后悔了,从傅钦答应时的神情,她就该知道他的方法虽不至于惊世骇俗,但肯定异于常人。
果不其然,现在所有人在紧张的气氛中,还会挤出点空闲来打量她。
她嘿嘿龇牙尽力笑得真诚,人人不屑地哼了一声,气愤地转身。
背着他的自然是傅钦,虽然后面背着十七八的活人,但是面容不该,喘息均匀,毫无窘迫之色。
一水把这归功于自己苗条的原因,傅钦耻笑不辩,一水顿时失了兴致。
一行人在肖家村的空地上,围着房子隐蔽埋伏。星斗齐出,遥遥听得几声犬吠,静得出奇。
屏息注视间听见,一醉汉疯疯癫癫,踉踉跄跄在路上行走。脚步声时有时无,轻一脚重一脚,嘴里胡乱咕哝着。
在他迈进院子,转身关门的一刹那,所有人立刻杀出,将整个院子围成一圈。
突然的危险让他登时清醒过来,他仰头饮了一口酒,将酒坛猛摔下去,残酒与碎片泄了一地。
趁乱他拿起倚墙竖着的一根木棍,将木棍对准众人,他警惕观察。
“不过是欠钱不还,不用这么大架势吧?”他狠戾一笑,向着傅钦道。
“当然,如果只是一般的欠钱不还,确实不用这样。但是—”傅钦故意不说下去,观察他的脸色。
他似乎很是困惑,反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如果你是杀人的罪名,那这个架势就不算过。”傅钦冷冷吐出几句话。
“没错,我本来是去警告姓张的。但我并没有杀他,我跟他说了一些话以后,就见他痴傻起来,嘴里乱嚷一气,像害怕什么,眼神惊恐,没多久就不行了。也好,省的我动手了。”他阴恻恻道。
“动手?这么说,张老爷是必死无疑的?”傅钦挑眉反问。
那人不假思索:“那当然!让他活到今日,已经是格外开恩。”
“那背后是谁指使你?”
“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我早就看不惯他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了。”他不屑转过头,不再搭理。
免不了一场撕打,那人喝了酒,武法微乱,完全不成对手,元戎几招便将他制服。
傅钦命元戎将他关进衙门大牢,加紧审问,务必把事情全部交待出来。
一队人马押着那人在前面,傅钦背着一水在后。
方才气氛太过紧迫,她不敢说话,唯恐引起注意。现在人都走了,没人来关注她,她长长吐了口气。
“憋死了!终于能说话了。方才那人说他没有杀害张老爷,那说明张府里有凶手,我们必须得去抓那人回来。”
“我们不知道这人说的究竟是真是假,万一他是为了推脱责任而编造的,还是等元戎审问他吧。而且,如果我们贸然去,岂不是打草惊蛇。张夫人知张老爷素来的旧事,愿遣散家仆,将所有家产捐出,为张老爷将功赎罪。”
一水犹疑片刻,点头道:“那要尽快审问出结果,否则张府里还是很危险。”
一水在椅子上一路颠簸,人极易打盹瞌睡,几次睡过去,都被猛然晃醒。
傅钦淡淡试探道:“你没睡吧?”
一水抹抹口水,认真回:“没有!怎么可能睡。”
“那就好!还有好远,睡着容易着凉!”他的声音远的听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