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一脸为难,像是泥浆混着十年老屎一口灌入嘴里面一样。
突然,他灵机一动,对着楚轻衣打眼色。
楚轻衣是唯二的见证者,只有她出面才能说得清了。
“父亲,昨日天色已晚,我进到山洞后,看到风哥和李姑娘就在床上,具体他们在床上做什么,我也看不清,我昨日所说全凭我主观臆断。
也许……李姑娘真的只是在给风哥疗伤,是我的错,不该乱说的。”
楚轻衣说道,声音不大,好在堂内的人都听得到。
楚庄主脸色阴晴不定,沉吟了片刻,道:“既然如此,婚事便取消吧,倒是我错怪李姑娘了,我在这里说一声对不起。”
楚庄主向着李信拱了拱手。
他不知道轻衣这小妮子说的是事实,还是撒谎。不管怎样,这是一个给他下来的台阶,也是给楚家的一个台阶。
话虽如此,但堂中之人不全都听之信之,多数人还抱有之前的想法,鄙夷的看着李信。
那些人中就包括楚夫人,横眉冷竖,态度较之昨日,可谓是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他人的态度李信自然是感受得到,别人的看法是怎样又如何?难道他还能抽人家筋、扒人家皮,强行改变别人的脑子不成?
自己做自己的事,让他人说去。
在蓝星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类是群体性动物,必须群居在一起,所以,无论做什么事情,也都会与周围其他的人产生联系,也就无法避免周围其他的人对自己的影响和反应。
一个人在人类社会之中,不可能满足或者迎合周围身边所有的人,一个人的精力和时间是有限的,能力和天分是有限的,哪能被所有的人接受。
当然,也不可能被所有的人排斥和厌恶。
“楚庄主,没什么事的话,我今日便启程了。”李信对楚庄主说道。
“哦,这么快就走了?”楚庄主有点意外。
昨天才刚来,今天就要求走了,这李姑娘明面上可是楚风的救命恩人,传出去别人可就要说他们楚庄待客不周了。
“不过,在走之前,我想见一个人。”李信说道。
“何人?”
“公孙子龙。”
李信来楚庄的主要目的就是见一见在公孙子龙,交待一些重要的事情。
一听到公孙子龙这个名字,楚轻衣眼神就亮了,俏脸还有点红晕,奇怪的望了望李信,难道信姐姐和子龙哥哥有旧?
“哦,你要见他?此人是我风儿的好友,也是昨日刚到府中,不过受了点伤。李姑娘既然认识他,我让下人带你去见一见也无妨。”
楚庄主摸了摸下巴的胡渣,说道。
“不过再此之前,我想向李姑娘问一些事情。”
“楚庄主请问。”
“不知李姑娘师承何方,此去又是去哪里?”
李信不假思索,道:“不瞒你说,鄙人无门无派,至于此去的目的,倒是可以说一说。”
废话,他的传承是来自于凌天大圣的,他不知道凌天大圣在这个世界是什么名头,万一是个人人皆知的魔头呢?他这个传承者还不得给人当成异端一把火烧了?
所以他现在只能说“无师无门”。
随便编一个师门也有一些风险,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弥补。
“哦,说来听听。”楚庄主没有生气,好奇道。
“去往沧北郡乱剑宗,拜师学艺,求仙问道。”
李信这个回答倒是和前面“无门无派”对应上了,承接了因果关系。
况且,他去乱剑宗的目的:
其一,是真要拜师,虽现已身负火凤决和玄阴圣经两门顶级功法。但还缺一门低级功法去掩饰,顶级功法不能随随便便就施展,以防有心人辩识出来,杀人夺宝。
其二,他要去乱剑宗调查云飞羽的去向,云虎对他有知遇之恩,云虎的儿子就是他的儿子……哦不,云虎的儿子就是他的朋友。
他没注意到的是,楚轻衣来了精神,神采奕奕道:“好啊,过阵子我带你去。”
楚庄主呵呵笑道:“李姑娘不知,轻衣乃是乱剑宗的亲传弟子,她过阵子就会回乱剑宗了,不如让她带你一起随行吧。”
李信倒是有些意外,楚轻衣的修为他昨日就看出了,先天九重,和他一个境界,没想到的是师承乱剑宗的。
“对啊,你们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楚庄主说道。
“那行,那我就先在贵府暂住几天了。”李信思虑片刻,应了下来。
而后,李信便跟着下人去公孙子龙住处来了。
……
楚家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兜兜转转了几个庭院,便到了公孙子龙的宅子。
院外有一隙,清泉一派,开沟仅尺许,灌入墙内,绕阶缘屋至院内,盘旋竹下。
院内一男子身着劲装,持枪武动,凛凛生风,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此人的面容很符合明月给他描述的样子,李信心中断定了七八分。
李信走上前去,问道:
“敢问阁下是公孙子龙吗?”
公孙子龙停止练功,向来人看去,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娇俏娘子”,妙曼的身段,湖水般清澈的眸子,雪白的玉颈,袖外是一双洁白的玉手。
宛如九天下凡的仙女,要说唯一不足便是那“一马平川”。
“我和姑娘素未谋面,不知找在下所为何事?”公孙子龙记忆中并没面见过这个姑娘,不由有点疑惑。
“我是明月和子明的朋友。”李信道。
“什么?你说你是他们的朋友,那现在他们在哪里?也在这个府中?”公孙子龙一听,顿时兴奋了起来,激动万分。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他们没在府中,而是在……”
李信摇了摇头,把黄宕山矿场前前后后的的经过简略的述说了一遍。
信息交流是相互的,公孙子龙也把他这几年的经历道给了李信。
原来,五年前公孙家覆灭的时候,公孙子龙还在东越域的离国,收到书信后便赶回了邑城,谁知看到却是一片废墟。
后来,他多方打听家人的下落,得知父亲和爷爷都战死了,悲痛万分,至于几个兄弟姐妹的下落,却是没有一点消息。
他本就是梁候国的一将军,被派去护送公主到离国和亲,回来了梁国,便正好加入了军队前线,在前线拼杀。
前几日战败,身受重伤。逃亡至此,回军队是不可能的了,逃兵,可是要军法处置的。
楚家并没有看不起他这个逃兵,兵荒马乱的年代,当逃兵总比当一具尸体强。
逃兵,不一定都是贪生怕死的人,有时候兵败了,负隅顽抗反而没有什么意义,逃跑,才是明智的选择。
“你是说,明月和子明平安无事,如今在姬家了?”公孙子龙喜笑颜开,心中的巨石终是落下了地。
“三年前他们就出发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早就到姬家了。”李信说道,美目失神,不由回忆起明月与他分别时的决然,让他有些恍惚。
“哈哈哈,太好了。”公孙子龙爽朗大笑,一把把李信搂入怀中。
公孙子龙身形高大,李信只够到他的胸膛,此刻又被抱在怀里,抬眼便看到了那稠密的胸毛。杂毛一堆,一股浓重的汉味扑鼻而来,好不快活。
而院外的门隙处正有一双美眸盯着这一幕,银牙一咬,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