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里光线很暗,甚至需要点上烛火方才能勉强看见人的脸面。可是,皇后周身的气场却是森冷的,让人感觉到清清楚楚的威胁。
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云药在来这里的路上就百思不得其解,姑且只能勉勉强强猜到个大概:
“云城富庶,想来皇上是想以此作为陪嫁,拉拢欧阳丞相。”
“说得不错。”皇后忽然笑起来,话锋一转,却又是 换了一种语气,“不过,濮云还漏了一处未曾说明。”
“臣女不知,”云药乖乖垂眼,“还请皇后娘娘提点。”
皇后眼中逐渐染上狠厉之色,她握紧葱白玉手,冷笑道:“拉拢欧阳丞相确实不假;但是,皇上与本宫将云城封给你的最终意愿,是同你交换一个人。”
心口猛地一滞,云药不安感袭上心头,隐隐感觉到了皇后口中所言之人,是何人了。
“请皇后娘娘明示。”她不愿皇后口中之人与自己心中所想的是同一人,所以故意打马虎眼,装作不知道的模样。
皇后知道她在装傻,倒也是不生气,反倒笑得愈发温和动人:“本宫听说……御将军府上,在几个月前多了个小丫头——可有此事?”
气息乱了片刻,云药暗暗顺了几口气,方才淡定答道:“确有此事。”
“那小丫头可是唤作夏侯灵荼?”杏眼微眯,质问之意扑面而来。
云药纳罕皇后是如何知道的这个秘密,且自知瞒不过去,只能道:“是。”
“大胆云九羽,还不跪下!”突然,皇后猛一拍金椅扶手,怒吼出声。
云药虽是吓得心尖儿一抖,但却没有一点跪下来的意思。她抬眼笑道:“臣女为何要跪?”
皇后一看见少女那张倾国倾城的笑脸像极了曾经夏侯瑾的生母、那个来自东銮的公主东湘鹭,顿时一股无名业火烧起,气得牙齿发痒:“你私藏我天胤皇室唯一的郡主,私藏不报,该当何罪?!”
“若这个也算得是罪过,那么臣女可要好好同皇后娘娘讨教一下我们天胤皇室该如何对待保护皇室成员的功臣的奖罚褒贬了!”云药眉眼染上了少有的冷峻之色:
“我天胤王朝律法第一百七十条已明确规定,凡是救下过皇族成员之人,不论身份何如,当受到皇室所有人员之礼拜,无一人例外。”云药唇角噙了一抹睥睨众生的笑,“皇后眼线遍布各处,想来早就知道,臣女是如何救下的小郡主了。臣女倒是不需要皇室成员之礼拜……但是,皇后娘娘想想,若非臣女将小郡主安置于御将军府,想必以小郡主这般不一样的身份,早就引起江湖动荡了吧?臣女付出如许,皇后娘娘非但不心存感激,反而怪罪起臣女……如此一来,臣女可要好好想想,是否真的不需要礼拜之礼了呢!”
皇后张口,似有话要说,可是话到嘴边,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诚然,这丫头说得不错。
若真要她堂堂皇后给她一个小丫头行拜礼,那可真是丢人至极!
云药深知皇后自恃清高,不可能答应与自己行礼,故而唇角带着一抹计谋得逞的笑,继续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