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枫自是知道是云药在暗地里动的手脚,所以拉住想要上前一探究竟的新郎官夏侯云,轻笑道:“老七莫怕,前面不是有礼官忙着嘛,你就不要凑这个热闹,免得坏了婚礼的礼数,到时候可不大吉利喔!”
夏侯云侧目看笑得露出森森白牙的夏侯枫,欲言又止,可奈何皇帝就在身后如一座神像般镇着,他也不方便说别的什么。
其实……他已经感觉到,是她来了……
“南王妃那里发生何事了?”皇帝略略皱眉,似是不太顺心。
夏侯枫回身行礼道:“回父皇,弟妹跨火盆时不小心将衣服烧着了。”
“火盆的火怎么可能会将衣服烧着?” 皇帝的眉皱得愈发紧。
旁边无一人敢回话。可夏侯枫愣是硬着头皮,微笑答道:“都说着火盆是新妇进入夫家前趋避邪晦用的……想来……呵,儿臣这新弟妹身上邪晦之气不少,故而导致火盆烧得旺了些也有可能。”
他话里有话,影射出苏浅月身上背负着人命之事。皇帝心领神会,不去过多纠结苏浅月,而是转问道:“说起来,一个月了,朕为何都不曾见过朕新认的公主,濮云?听说她今日可是出门了。”
夏侯枫心猛地一揪,正在思量如何同皇帝说云药之事时,忽然听得身后隔间传来一个清灵中微微带着沙哑的女声:
“濮云来迟,望皇上恕罪。”
这声音清雅得可以,登时引得内亭众人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紫衣盛装的倾城少女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走上前来,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室尊贵风范。
这般落落大方的少女,逼得众人只知道看着她移不开眼。
皇帝紧紧盯着那张与昔日最受自己宠爱的贞妃娘娘东湘鹭生得如出一辙的精致脸面,晃神片刻,待到反应过来,当即换上温和的笑:“濮云如何不唤朕作‘父皇’?”
云药不急不缓地行至众人面前,对着皇帝行了一礼,然后道:“臣女出自农门,与皇族身份尊卑相差甚远。臣女不敢高攀,望皇上谅解。”
只言片语,足以道出了她不愿与他夏侯家有任何过于亲近的关系。皇帝心知肚明,也不愿过多强迫她,只能作罢:“你不愿也无妨,反正……你就是我天胤唯一的公主,这是毋庸置疑的。”
云药略略抬眼看了看高座上的那个俊美的中年男子——他的目光如炬,直勾勾盯着自己看,仿佛要看出一个洞来。
“那,臣女便多谢皇上垂青。”她语调淡淡,不染尘埃,宛若淡雅幽莲。
皇帝登时发现,眼前这个倾城绝色的女子,并非是当年的东湘鹭……她唤作云药,是个与东湘鹭截然不同的孤冷之人。
所以,何必再自欺欺人下去呢……
这时,在厅外处理好突发状况的礼官擦着头上冒出的汗,跑到厅内跪拜行礼:“启禀皇上,南王妃跨火盆时,火盆意外起火……微臣已经处理好此事,请皇上下旨,是否继续进行下去?”
皇帝听完,神色立马恢复成原先那般威严的那般,沉声道:“莫要耽误我儿南王婚礼吉时。”
言下之意,便是继续进行。
礼官松了口气,道了句“遵旨”后,出厅走到苏浅月一行人身边,继续他应该做到的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