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没有太阳,映入眼帘的只有一个白色的营帐帐顶。云药盯着帐顶,脑袋的思路缓冲了一会儿,这才发觉自己似乎是躺在一张床上睡着的。
“你醒了?”床边传来一个男人低哑带着睡意的沙哑的声音。云药一惊,瞌睡虫终于跑光,她一骨碌坐起来,见夏侯云正睡眼朦胧地坐在床边看着她,痛苦地皱着眉头转动胳膊,看上去该是麻了手臂。
原来,是夏侯云昨夜在野地里找到了在睡梦中的云药,将她抱回自己的营帐,然后在床边守了她一整夜。
云药松口气之余,还是不忘对着夏侯云行礼,道谢道:“多谢殿下。”
夏侯云见她一副中规中矩的模样,身子一僵,干笑道:“不必了,昨日是我疏忽,害得你白白跑了一整日,受了苦头……对了,你何故把自己的脸弄得这般模样?”
一说起这张被云药折腾得古里古怪的脸,夏侯云昨夜简直要被气疯。昨夜四处寻不到她,好不容易才从士兵那里听说她该是去丛林里躲起来偷懒了,他便过去寻她。那是夜色渐深,看不清楚周围的一草一木。待到他好容易找到了一个人,结果一看脸却不是她,害得他险些就要转身离开——那她不得就这么露宿丛林了!想想就可怕!
听了他的话,云药微愣,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那张被精心装饰过的脸,哭笑不得道:“这军营是男人待得地方,我一个女人,用女人脸,不方便……”
她是云骑尉府的大小姐,上次在及笄礼上被不少人见过她那张脸——军营里难保没有人在上次见过她,所以,为了隐藏好自己,云药很认真地给自己收拾得相当“妥贴”——只不过,表现的手法可能“有点夸张”,所以才导致连夏侯云近距离看都认不出她来。
她没办法,只能干笑。
夏侯云深深地看着她,忽然起身,上前一步,伸手摸了摸正在呆愣中的云药的丸子头。他扬唇微笑,这笑容堪比帐外的四月暖阳。
“傻丫头……今日别跑了,跟着我骑马吧……”
云药被他突如其来的触碰弄得全身刺猬毛倒竖,她下意识甩开夏侯云的手,迅速跳下床,沉声道:“殿下,请注意分寸!”
夏侯云愣愣收回手,转头看她时,却见她一双漂亮的凤目里的光芒此时仿佛淬过了毒水,毒冷毒冷的,让人看了便心生畏惧。
他默默压下心底的悸动,起身佯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说道:“今日你别跟着他们跑了,你自己想想办法好了——我先出去了。”
这个话题确实比较严峻,云药姑且先放下之前的小插曲,果真认认真真思考起来。
夏侯云见她陷入沉思,也不多加打扰,转身大步离开了营帐。
于是,营帐里就剩下云药一人扶着脑袋思量天胤军队里的每一处地方。
想啊想地,居然真让她想到了一处好地方。
她暗暗高兴,趁着天还未亮透,她悄悄摸到军队最后面的一辆装有一车鱼干的马车前,灵活地躲了进去。
这行军打仗可比不得在家里,新鲜的菜不方便被携带,所以炊官特意准备了一车咸鱼干,方便携带、也方便做菜。
可这咸鱼干到底不是那么美味的,很少有人欢喜吃这个,所以,装鱼干的这辆车一般很少有人过来取东西。
于是乎,云丫头便寻到了这么个好去处,一连在这里面待了几日,一直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