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啊!再过几天焰儿就要嫁去林族了,那里虽好,却不比在这儿有父王宠你,说话做事上面都要有个分寸;以后你就是林族的太子妃,甚至还会是林风国的王后,可不能再任性了……”
火炎炙这般语重心长的嘱咐着女儿,心中竟忽然涌起一阵酸意;无论如何,想到自己一直捧在手心里的爱女马上就要嫁为人妇,从此相见寥寥时,纵然心狠手辣如火炎炙却也不太好受;
“焰儿才不想当什么王后……”话音刚从嗓子眼滑出半句,火烈焰方才意识到此言不妥,于是急忙解释道:“焰儿的意思是舍不得那么早离开您……以后焰儿不在身边,父王可要照顾好自己呀!”目前看来这话倒的确是火烈焰的肺腑之言,因为这会儿话刚说完,她的眼泪便止不住流了下来;
火烈焰突然觉得很奇怪,她从来不知道提起分别竟是这种感觉,更没想过自己那颗钢铁般坚硬的心也会有如此柔软的时候,甚至不敢相信此时“父亲”这个角色居然在自己心里占据如此重要的地位。
第一次听见女儿说出如此暖心的话,再加上看到从她那张粉扑扑的小脸上滑落的眼泪,火炎炙觉得很是心疼,连忙转移话题说道:“好了!好了!本该开心的事情怎么突然那么伤感,焰儿这几日你要好好休息,到时候开开心心的出嫁。”说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只见他伸出手往宽袖中摸了一把,拿出时手掌握成拳头的形状一边送到女儿的面前,一边开心地说道:“焰儿,这是父王送给你的生辰礼物。”
“礼物?”火烈焰很吃惊,她几乎已经忘记自己所谓的生日,更没想到父王还会特意准备了生辰礼。
“穿云镜!”火烈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火炎炙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可是您的心爱之物,父王您还是自己留着吧!”说着便一把将其推了回去。
打从小时候开始,火烈焰便记得父王总是随身带着一个椭圆形红色透明琉璃,从不离身,闲来无事时总喜欢拿出来细细摩挲端详一番;渐渐长大点,她才知道父王手中可不是一块简单的红色琉璃,那是父王的宝贝——世上独一无二的穿云镜!穿云镜在手,便可以随时随地看到你想看的东西或人;至于这宝贝为何那么厉害,她便无从知晓了。
“好好收着!再宝贝的东西加在一起也抵不上我的焰儿,明天是你十七岁生辰,父王想要送你一件有意义的礼物,穿云镜是你祖父留给我的,跟了我上万年,如今父王将它交给你,以后你无论在哪里,只要有危险或者需要父王的时候就拿出来,对着它叫父王一声,父王就会赶到你身边!另外有它在,就好像父王陪在你身边,闲暇无事时也好有个念想……”
“父王……”
这一刻,火烈焰觉得自己的心和父亲贴的那么近,仿佛一切都没变,她依旧是父王心中最疼爱的焰儿,依旧可以每天快快乐乐、无拘无束生活在她爱的赤焰国,没有父王的逼婚、没有那个传说中的林族太子和都是为你好的“未来梦”……
离开女儿的寝殿,火炎炙的心情大好;不光只是因为原本那个不服管教的火烈焰变的乖巧懂事了,还有明日即将迎来女儿十七岁的生辰宴,早已吩咐下去提前准备了,只待明天火族和族聚在一起好好热闹一番,也算是女儿出嫁前留下最后的美好回忆。
想到这儿,火炎炙觉得就连走路也变得轻快起来,不觉得哼唱起火族古老的歌谣小调,那婉转悠扬又神秘莫测的曲调在心中流淌,似乎浸润了他干涸疲惫的内心,又重新焕发生机;可一哼唱出来就完全不在调上了,吱吱呀呀的声音竟像是一扇陈旧古老几乎快要腐朽掉的木门,既不流畅也不悠扬,火王却丝毫没有察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美妙”曲调中。
本来嘛,如果近旁没有旁人,哼唱就是为了取悦自己,怎么样都好;可林殊就在身后,看到火王的样子实在是忍俊不禁,竟“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怎么?本王哼唱的小调很是好笑吗?”火炎炙忽然停声问道;
“不会、不会,很好听!卑职跟着您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您如此开心,就没忍住也跟着开心开心。”此时,不管林殊说什么,火炎炙自然都不会追究。
“哈哈哈……恭维本王的话你倒是很会说。没错,许久没有像今晚心情这么好了。焰儿终于接受了这桩婚事,也长大懂事了很多,我很欣慰啊。”火炎炙说着抬头望了望悬在空中的一轮明月若有所思:“青樱你知道吗,咱们的焰儿就快要出嫁了,此时你要是也在该多好!”。声音很轻很轻,好像只是说给自己听。
都说夜凉如水,可赤焰国的夜晚依然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只是这望月思人的缕缕愁绪却像凌烈的寒风将人从头到脚彻底浸润,内心深处的寒冷像此时的夜晚蔓延开来……
“火王是还有什么心事吗?”林殊终于忍不住问道;
半晌才听火炎炙缓缓说道:“……明日焰儿的生辰宴都安排妥贴了吗?”
听到这儿,林殊方才心安道:“您放心!早就提前两天准备好了,参与生日宴的和族也都一一通知到了,只等公主生日宴这天。”
“好好好!这是焰儿在我火族的最后一个生辰,各处都务必安排好,一切都按照焰儿的喜好来办。对了,记得通知邪莫让他明天早点过来,本王有件要紧事要和他商量,还要亲自跟他喝一杯,能够促成林火两族婚事他邪莫功不可没!”
火炎炙只顾说的开心,一点儿也没注意林殊逐渐难看的脸色;
“启禀火王,邪莫他……他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