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掌柜是个人精,他见识过无数南来北往的过客,听闻过许多奇人异事,正所谓,真人不露相,尤其是老人和孩童,不要轻易去招惹。
听清了清清的说法,如果挣了钱,只要分一半,那么说,只要给面前这个小孩子一次机会,也许,一会儿就能得到一半的利润呢。
不管这银钱有多少,蚊子大腿再小,它也是块肉不是啊,这和凭空掉下来的银子没差了,何况,有人说书,客人们喜欢听,对茶馆也有好处不是。
清清肯定的点点头:“刘掌柜,我可以先说一小段,让客人们试听啊,如果真的不受欢迎,我们立马走人就是了,绝不会在这里打扰大家的。”清清再三保证道。
看着眼前这两个顶多是六七岁大的孩子,穿得破衣烂衫,其时就是衣服上有几块补丁而已,在有钱人的眼中,那就是破衣烂衫的小乞丐配置。
这两个孩子,长相实在是入不了眼,只有两双明亮的大眼睛让人不容忽视,刘掌柜动了侧隐之心:
“好吧,那你们就进来,说上一段让大伙听听吧。”
清清想了一会,在这个玄幻的世界里,说什么书好呢?言情类的小说,肯定不行,自己的年龄太小,说这个不适合。
那些生死虐恋的情节,讲得太有感情了,非得让人把自己当成怪物来看不可,何况也不知道人家喜欢不喜欢听这种类型的。
《西游记》和《聊斋》,好象也不行,漂亮女鬼与书生相恋呀,小怪物化形报恩什么的,估计到人家这玄幻的世界里面也不觉新鲜了。
武侠类的?清清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最喜欢看的一本金庸的小说《侠客行》,《侠客行》的故事情节非常吸引人,再好好润色一下,应该可以,对了,就讲这个吧。
清清隐坐在一扇屏风的后面,清了清嗓子,把自己的声音调至成人化,尽量压低嗓音,听起来很中性,手中的惊堂木,使劲往桌子上一拍,故事开始了: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疯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故事的开头,故弄玄虚地来了几句诗词,李白的《侠客行》开头的几句,这也是清清最喜欢的几句,所以记忆深刻。
‘话说,在一座小城之中,一条偏辟的巷道里,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须发皆白,衣衫陈旧,唯一双眼睛深邃如海,炯炯有神。
老人的腰背已经有些佝偻,半弓着腰,手脚不失麻利地,在一口大铁锅前忙碌着。
老人家在忙着烙烧饼,这是一间小小的烧饼店,非常不起眼,只附近巷子中的左邻右舍,时常来光顾老人家的生意,老人家孤伶伶一个人,已经在此生活了十年。
这天傍晚时分,天空上晚霞旖旎,红云朵朵分外绚丽,一向平静的小城中的人家,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
这时,只见巷子的尽头,冒起了一片尘烟,各种突起各种声音,车轮声,马蹄声,脚步声,人喊兽鸣,打破了巷子中的平静。不多时,小小的烧饼店前面,居然停留了几百人。
这些人当中,有远近闻名的各大门派中的领军人物,也有名扬四海的各路英雄好汉,包括侠肝义胆名头分外响亮的双杰,石青伉俪也来了。
人们把这间小小的烧饼店,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密不透风,生怕一不留神,店中的老人,就会凭空消失了一般……’
清清边讲边加工,毕竟这里的生长环境不同,不能太脱线,只能尽量与之大同小异。
‘所有到场的人们,都默不作声地停留在那里,彼此戒备着,无人上前打破这份平静,说白了,谁也不愿意当这只出头之鸟。
店中的老人,已经须发皆白,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裤短衫,若无其事地将面板之上的面团,快速地捏成一个个小球,又将小球压成圆圆的一片。
对眼前这般惊心动魄的事情,竟如视而不见,旁若无人。
他熟练地在面饼上洒些葱花,对角一摺,捏上了边,在一支黄砂碗中抓些芝麻,均匀地洒在饼上,然后用铁钳挟起,放入铁锅之中。
这时,四下里一片寂静,马匹也不再行走,一个站立了近千人的巷道之中,鸦雀无声。
就是啼哭的小儿,也给父母按住了嘴巴,不令其发出半点声音。各人凝气屏息之中,只听得一个人喀、喀、喀的皮靴之声,从西边沿着大路响将过来。
这人走得甚慢,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便如踏在每个人的心头之上一般。
脚步声渐渐近来,其时太阳正要下山,一个长长的人影映在大路之上,随着脚步声慢慢逼近。所有人都似吓得呆了,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
只有那卖饼老者仍在一丝不苟地做他的烧饼。皮靴声响到烧饼铺外忽而停住,那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卖饼老者,突然间‘嘿’‘嘿’‘嘿’的冷笑三声,伸出一指,轻轻一点,店中之门,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被打开了。
卖饼老者缓缓地抬起头来,只见面前那人身量极高,铁塔一般站立在面前。
一张脸孔如橘皮般凹凹凸凸,满是疙瘩,一双紫色的眼睛,发出非同凡响的寒光,凶神恶煞地站在那里看着他。
卖饼老者声音沉稳地问道:“大爷,买烧饼么?两个铜币一个,新出锅的,又软又香,好吃得很。”
老人拿起铁钳,从铁锅中挟了个热烘烘的烧饼出来,放在面板上。那铁塔又是一声冷笑,开口道:
“拿来!”伸出左手。
那老者眯着眼睛道:“是!”拿起那个新焙的烧饼,放在他的掌中。
那铁塔大汉双眉竖起,大声怒道:“胡老儿,到这当儿了,你还在消遣本大爷!哼!!拿来!”
大汉将烧饼向老者的面部掷去,卖饼老者不惊不惧地缓缓将头一侧,烧饼从他的脸畔擦过,‘拍’的一声响,落在路边的一条泥沟之旁。
这铁塔一般的凶神,开口要的到底是件什么东西呢?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清清绘声绘色、抑扬顿措地讲了一小段,店铺之中,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听起来,正听得来劲,清清‘啪’一敲醒堂木,结束了演说,笑呵呵地站起来对着刘掌柜问道:
“刘掌柜,你觉得我说的这段怎么样啊?”
“咦,怎么不讲了?正听得来劲呢,快讲啊。”
人群中已经有人站起来大声地嚷嚷着,能坐在这里喝水聊天的,大多都是闲人,而且大多都是生活比较富裕的闲人,闲聊也得有新鲜的话题,聊过了,也就无聊了,有好听的故事,谁不喜欢听。
“是啊,怎么不讲了?那大汉要的到底什么啊?是灵器法宝还是功法秘典啊?快讲啊。”
“刘掌柜,让你的伙计快讲啊,讲好了,我们大爷有赏哦。”
这么快就有人要打赏了,这生意做得的,刘掌柜连忙对着清清点点头,清清又坐下来继续讲了起来。
“暮霭苍茫中,一只污秽的小手,从街角边偷偷地伸了过来,抓起水沟旁的那个烧饼,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缩了回去。
那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叫化子,他已经饿了一整天了,有气没力的坐在墙角边。那铁塔接过老者递来的烧饼,掷在水沟之旁。
小乞丐的一双眼睛,便始终没离开过这个烧饼。他早想去拿来吃了,但见到站在周围那些凶神恶煞般的汉子,却吓得丝毫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