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黑白制服的侍女走进来，看肖佳起床了，很惊喜，问她好点没有。
肖佳迷惘的看着她们的陌生面庞。
她们对肖佳非常恭敬，问她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肖佳一时不知要怎么回答。她们互相做个眼色，问她广式的好不好？肖佳点点头，她们就出去了。
很快，早饭上来了。香稻稀饭、桂花糟鹅、冬笋口蘑小包子、还有其他下粥菜和点心。
稀饭看着白净净、热腾腾的，入口也不烫。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很鲜。
肖佳吃着吃着，忽然问：“这里是哪里？你们是谁？”
她们讨好地鞠躬：“肖小姐。”就说了个地名，又说了她们的名字。
肖佳想想，不认识，不做任何评价。她们又退到一边，脸上还是职业性的微笑着，悄悄看她一眼，觉得她的神情很奇怪。
她吃完，又睡了。每次一睡就睡很久，醒来时间很短，也很少说话。
医生看了她好几次，说她太劳累了，身体在自动修复，很快就好。
等她真的好时，外头已经迎来真正的春光。肖佳第一次下楼，走到花园中。绿草繁花，假山喷泉。一个家里的私人花园，跟市中心的花园比起来毫不逊色。
她听到脚步声，回头，看见顾宁生。
顾宁生笑笑：“有力气了？去购物消遣消遣。”
他相信购物是女人的良药，比热开水更能包治百病。
很多年之后，他还记得，她去的第一个地点，是迪拜。
这么巧，当梅壑电影风波告一段落之后，宁哲琰带关小小去的地方，也是迪拜。
其实电影母片是谁下手毁了的，还没找出来。公司内部的监控没有拍到证据，而关小小跟晗若仍然是重点怀疑对象。但是宁哲琰当然不愿意相信是关小小做的。
自然也不可能是晗若做的。毕竟人家的身家背景摆在那里，有什么动机来害凌天？些许蝇头小利是买不动她的。
又或者，正因为她背景强大，难道是她家里要来对付凌天？凌天得罪了上头哪个家族，以至于他们派晗若来出手了？
也许晗若也并不是真心要害凌天，只是被利用？
宁哲琰只能这样想，因为如果说是关小小做的，她更没有动机。
他看关小小总是闷闷不乐的，就带她出来逛逛、买东西。
走在迪拜街头，于明媚的午后阳光中感受着迎面海风吹拂，心旷神怡。
既然这里号称免税天堂，就到处逛逛，若看到好东西，来个大采购也不妨！
说是这么说，而且他一开始也确实肯陪她，但他做为大男人，老逛街买东西也嫌闷。
关小小看出来了，让他去咖啡座休息一下，她自己再逛一小圈。
这一逛，就遇到了熟人了。
不是别人，偏是秦思雅。
关小小一见秦思雅，就觉得全身不舒服，也不知道为什么。
地球这么大，怎么偏偏就这么倒霉，跑到迪拜来都能遇见她？
关小小不得不维持表面上的客气，向她点头招呼。
秦思雅微笑，但笑容里明显有杀气。跑过一个地球来都要找到的人，不是情人、就是仇敌。
她特意过来跟关小小“偶遇”，可不是为了客气点头打招呼的。
秦思雅热情跟关小小拥抱。关小小只好跟她抱。在关小小的耳边，秦思雅轻声问：“琰哥哥找到你无辜的证据没有？记得快点拿给你妈看哦。”
关小小身子一僵。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
“因为你被怀疑是商业间谍的事，可是有人拿新闻给你妈看了。怎么，琰哥哥没有告诉你，你妈妈的病情变化吗？”
秦思雅的声音很阴冷。
关小小当然知道那些新闻都说了些什么。不过，为什么她妈妈会看到？
除了秦思雅，还有谁会做这种事、还有谁能做到这种事！
关小小气得用力把秦思雅一推。
她没想到，旁边就是电梯，而且秦思雅就有这么巧，跌到电梯上，一路往下。
更巧的是，宁哲琰所在的咖啡座，透过落地窗正好可以看到电梯。
他先是被人们的骚动所惊动，往窗子里一看，脸色就变了。
秦思雅像一只断翅的蝴蝶，随着电梯徐徐降落，被围观的人群遮住，看不见了。而电梯上，关小小脸色苍白，抬头，视线与宁哲琰撞个正着。
宁哲琰奔进去。
秦思雅的衣服下有血沁出，一时不知伤了哪里，只知她脸色白得如死人。
她一直身体弱。宁哲琰是知道的。她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摔？
而且她还像以前一样体贴，怕事，抬起头看见他，第一句话是安慰他：“琰哥哥别怕，是我自己不小心，别怪小小妹妹。都是我开玩笑不好，说我在你们凌天的花园里安了个摄像头……”
然后她晕了过去。
宁哲琰扶着她。她轻得毫无份量。
秦思雅总是这样娇弱，可是说话的时候，有时候是乱来。而这句玩笑，又为什么得罪了关小小？
关小小从上头下来，对宁哲琰说：“她、她说给我妈妈看了新闻，我才推她的……”
宁哲琰的眼色沉了沉，又看向昏迷过去的秦思雅，一边已经抱着她起身。
先去医院要紧。
两个人说法不一致，总有一个在撒谎。秦思雅有什么理由撒谎？关小小呢？
关小小撒谎的理由……会跟她盗毁电影母片的理由一样吗？
在梅壑的电影延期上档的时间里，林氏打了个时间差，把一个轻松爆米花片子赚得盆满钵满。
关小小会是被林氏收买了吗？
宁哲琰告诉关小小：“你先回酒店。”
酒店很近。而且她应该会打车。
他目前顾不上她。他要先救秦思雅。
秦思雅如果出事，那事情才大了。其他的，等人缓过来，慢慢再说。
关小小僵立在原地：那么，谁能帮她去救她妈妈？
有人排众而出，却是顾宁生。
关小小如见救星，扑到他面前：“拜托你！我、我……”
急得说不出话。
顾宁生先把她带出人群，柔声劝她：“不怕，慢慢讲。”
他已经学会对女孩子温柔一点，特别是关小小这种蔷薇花一样的女孩子。她是比肖佳还要柔弱的。
即使肖佳，在从丧母之痛缓过来之后，也差点被他刺激得再次发病。
那也要怪在迪拜的时候，她穿上新裙子，太美了，搞得他荷尔蒙一爆发，伸手就把她揽到怀里。
肖佳没有反抗，虽然身体僵了一下，但到底没有挣扎。
他以前并不晓得一双唇可以如此甜蜜，如蔷薇的鲜蕊，生来就供蜂蝶采撷，令人心醉。
没有风，他心怀却荡漾；没有饮酒，却是如此醉人。
在窒息之前，他好容易能放开她，然后凝视着，就像珠宝爱好者看着一块天然美钻，不用任何琢磨已经诱人如此。
阳光打在她侧面。他看见她额际还有细细的绒毛，如此可爱，让他这样的老手，一时都舍不得下手。
而这珍宝如今是他的了。他心里在不相信的问自己：是真的吗？
随之而来就是一阵狂喜。
忽然又想起了刚见面的时候，她拿出AIDS的假诊断书来骗他。他哈哈大笑，再次拥她入怀，亲密的叫她一声小骗子。
再一次，绵绵密密的吻落下。
她还是顺从的，没有一点点反抗。
他把她抱进门，得意忘形，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肖佳脸上颜色忽然褪去，皮肤就像是被雪冻住了。
顾宁生感觉到有点不对了。但他做了个错误的处置。他去拿钱，对她说：“很普通的姿式而已。你做了，这些钱都是你的——”
她回头就跑。他想拉她，却听她一声惨叫。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把他摔开，跑出去，但是只跑了几个台阶，就咕咚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等顾宁生追过去的时候，她脸上全是血，已经昏迷不醒。
——有一点点像今天的秦思雅。
关小小要感谢顾宁生现在喜欢的是她，不是秦思雅，不然的话，冲秦思雅这么一摔，她可能不能活着回到酒店了。宁哲琰可能不能再找到她……至少是不能找到原来的她了。
如果是心爱的人摔惨了，顾宁生会是什么反应？
那时候女仆们围着肖佳，惊惶失措，顾宁生大吼：“愣着干什么？快叫戴医生来！”
戴医生是他的家庭医生。他来看了看肖佳，检查很仔细，但只是做了最简单的处理，说肖佳是轻微擦伤而已。一定要说的话，可能有脑震荡。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也不妨去拍个片子确认一下。
顾宁生想了想，摇了摇头。
戴医生也就没再说什么。这屋子里不管发生了什么怪事，他都已经不奇怪了。这个女人出的事，算是轻的。
只不过，这个女人受的伤，跟他以前见的伤不同。如此而已。
此外，顾宁生也第一次流露出紧张。
他写给戴医生一张支票。戴医生一看数目，有点惊愕，耳边听到顾宁生说：“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讲。”
戴医生会意。他本来就不是个多嘴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