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打算挑断几根手筋脚筋,或者切断这叛徒的几根手指脚趾。
这样可以让阿八在瞬间失去行动能力,之后就像拖着垃圾一样将叛徒拖回土雉城就好。
这样干更为重要的原因是为了威慑,威慑道路两旁,在临时村落中生存的平民。
反抗军再与日诏氏作战中一直处于劣势,如果不这样偶尔的杀鸡儆猴,会有越来越多想两头下注的平民成为叛徒,为日诏氏泄露反抗军方的军事情报。
反抗军一直以来都在日诏氏军队手下保护平民,他们中绝大多数人也由平民以及西方的逃亡者组成。
也有不少军人为守护平民而死。
但在守护弱小的同时,也必须做到恩威并施,不然弱者往往会用“你是个好人,所以绝不能伤害我”这类恶毒的理由做出可怕的事情。
也是出于这样的考量,圣使在刚才才会明知和曙是无辜者的情况下仍于其交战——毒打惹事的和曙,以此威慑围观平民。
“别逃了,结束了。”洛洛一跃跳到阿八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饶了我吧,圣使大人,请您饶我一命吧!”阿八像条狗一般下跪,苦苦哀求道。
“真是让我感到恶心。”洛洛有种想直接杀死阿八的冲动,但她最终还是将这想法按下。
就在这时,不该出现的人来到。
“阿八,你怎么在这里?圣使大人也在??这是?”一个苍老慌乱的声音响起。
由于对眼前情景感到过于惊讶,婆婆瘦弱衰老的身体不断颤抖着。
自从今早唯一活着的小儿子跟和曙小莫一起离开家前往土雉城后,不知为何婆婆的胸口便时不时传来刺痛感。
之前婆婆丈夫以及七个儿子一去不回时,婆婆的身体也同样出现这样的征兆。
于是,母亲出于对孩子的担心,惊慌失措的在三人身后进行追逐——但她已是一名六七十岁的老人,所以始终都未能追上和曙他们。
而和曙一行三人也无法发现在自己身后有很大一段距离的婆婆。
“娘亲救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圣使大人她要杀我……”阿八颤抖着连滚带爬地向婆婆方向移动身躯,而原本站在老人身旁其他看热闹的平民则迅速散开,只留婆婆一人待在原地。
“这……这……”老人仍旧处在巨大的诧异之中。
“我很尊敬您,但请您让开,您的小儿子是叛徒,他早已成为日诏氏的奸细。”洛洛的语气变得冰冷,她对婆婆这样说。
“圣使”们之前已经调查过阿八与周围人的关系,她们判断被日诏氏杀掉丈夫儿子的婆婆绝不是叛徒,老人是被蒙在鼓里。
“如果您打算包庇他,或许我会做出对您不利的举动。”洛洛继续威胁。
“娘亲大人,救我,救救我!”十五岁的少年痛哭流涕,他抱着婆婆的大腿,这般哀求着。
“阿八,你,你真的如圣使所说的一样,是叛徒吗?”老人颤抖着问。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娘亲大人,她,她是在冤枉我!我怎么可能是……”阿八哭着狡辩。
“可是,圣使大人绝不可能说谎。”,突然间,婆婆的语气变得冰冷,老人身上散发出阴森凄冷的寒意,“对我说实话吧,阿八,不枉我将你养大。”
一边这样说着,婆婆竟然弯下腰来,用伸出双手紧紧掐住阿八的脖颈,苍老的身躯,不再颤抖。
十五年来,阿八还从未见过婆婆露出这般可怖的面孔,但他仍不能说出实情,因为叛徒注定必死无疑。
他必须撒谎,利用婆婆,只有利用养母对自己的爱,死死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或许还能有活下去的机会。
“娘亲大人,听我解释啊,我,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圣使无缘无故就……”阿八试图狡辩,但他却发现再自己说话的同时,婆婆双手上用的力气竟越来越大,他已逐渐喘不过气来。
“娘亲,您要,难道您要亲手杀掉我吗?我是您的儿子啊,为什么不能相信我,相信您的儿子。”阿八努力将这话说出。
苍老面孔上布满褶皱,而老人的眼泪顺着褶皱一滴滴流下来,有的滴到阿八脸上,有的滴落到地上。
“阿八,圣使大人她们是绝不可能撒谎的,如果你真的是叛徒,如果你还在谎话连篇,甚至污蔑圣使,我将会亲手杀死你。”老人用冰冷的语气坚定地说道。
婆婆本想装出冷酷无情的样子,但眼眶中不断流出滴落的泪水将她出卖,可她手上的力气并未减弱。
作为一名母亲,她当然爱着自己的孩子,但她更是一名战士,所有战士都容不下叛徒存在。
原本刚才围观的路人们都在小声议论这对母子,但此刻他们全部闭上嘴巴。
“唉。”
洛洛则轻叹一口气,将头转向别处。
“娘亲……您松下手吧……我真的快,死,我要……要死了啊,娘亲。”阿八的脸已涨成猪肝色,他断断续续地从嘴里吐出这些词。
但婆婆依旧不为所动。
“是的……娘亲,我,我的确……的确是叛徒。我……我背叛了大家……我背叛了您……”为避免被掐死,阿八终于将实情说出。
婆婆将掐在阿八脖颈上的双手拿开,十五岁的少年终于得以呼吸,他趴在地上大口吸着空气。
然而随即,左侧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婆婆扇了阿八一耳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成为叛徒?”苍老的声音发出愤怒的斥责。
阿八沉默不语。
于是,老人开始左右开弓,双手扇了阿八一个又一个耳光,直扇的阿八眼冒金星。
从小到大,十五年来,婆婆还从未打过阿八。
“为什么,为什么阿八你会为日诏氏那群畜生卖命?”老人力气很小,很快便累的气喘吁吁,她半弓着身体,向自己的养子问。
“因为,我想活下来,我不想死。”阿八小声喃喃着。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所以做叛徒?这是什么意思?”婆婆脸上满是惊讶,仿佛听到什么特别可笑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