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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迷茫

赶跑了李一,智仁回到了那个像下人宿舍一样简陋的房间。A9安静的站在一边,智仁看着之前削了一半的苹果陷入了沉思。

自己到底要在这个世界成为怎样的人?自从醒来后,智仁就不止一次问过这个问题。本来对他来说,他根本就没期待过人体冷冻实验的成功率,事实也是如此,无数带着希望的人参加了这个计划,最后都变成了地堡里面的陈年腐尸。

最初自己参加这个计划,只是放弃自己罢了。

“智仁,你一定要努力!这样就不会有人看不起你了。你一直都是爸爸妈妈的骄傲!”

智仁的母亲身体天生就不好,生智仁的时候因为难产失血过多就去世了,在智仁小时候,这是父亲经常跟他说的一句话,从小就教育智仁只要认真奋斗就能获得一切的父亲,在他兢兢业业的为公司工作到35岁后,公司就因为年龄问题炒了他。

智仁还依稀能够记得,父亲每天都在外面找工作,自己在家里帮忙煮个白饭,弄个简单的腌菜头,就这样一家子就可以吃一天了。

“智仁,爸爸很快就找到好工作了,然后就带你去上海迪士尼!”

每次吃饭,父亲都很自信的这样说。一个月,两个月,一年。当时好像环境就是那么的不景气,所以父亲每次都兴致很高的出去,但是又很失落的回来,但是每次他回来,都会很高兴的说。

“没事,只要努力,天无绝人之路。”

那时候小学总是要交各种各样的费用,智仁申请了特困生,倒是减免了很多,虽然因为没有表演服经常不能和同学们一起参加班级的节目,不过对于智仁来说,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

他始终相信父亲说的,只要努力奋斗,那么一切都过去的。当时因为比较穷,和很多同学都没啥话题,智仁也没认识多少个朋友,更别说女同学,而小静就是其中一个。

小静本来就是一个喜欢交友的女孩,无论是谁都能聊得来。小学生都很讨厌值日,那一天都会被留下来打扫教室。不过智仁倒是很期待,因为那时候留下来的是小静和智仁,一般都是智仁在扫地,小静就拿着扫把站在智仁身边,喋喋不休的说着。

“你知道吗,现在最流行的颜色是粉红色!”

“大年纪的女生都开始买口红了,智仁你喜欢口红吗?”

“教数学的老头好烦啊,每次布置的作业都很难,你的作业做完了吗,借我看看吧!”

每次都是这种无聊的话,但是智仁总觉得小静就像一个自己最喜欢听的电台,怎么都不觉得腻。

这种日子也过得比较平淡,直到有一天,智仁回家看到在家里上吊的父亲。他死的时候,用那些被退回的简历给智仁写了一封遗书:要努力啊,智仁。

因为过于突然,父亲的尸体被警察处理的时候,智仁都没有哭过。在警察局呆了一晚回到学校的时候,还能若无其事的对着小静说:我父亲自杀了。

“真的?!这也太劲爆了吧!还好你还有妈妈。”

小静这么说,智仁想这大概是她在安慰自己吧。

直到智仁再次一个人回到家里时,打开门后,整个屋子都寂静无声,好像一只巨大无声的怪物要吞噬他时,他才大声的哭了。

这时候10岁的智仁,才知道什么是死亡,什么是思念,所谓的死,就是你永远都见不到那个你想见的人了,无论你多么的想他,他都不会再出现了。

照顾智仁成了家族里面最麻烦最不讨好的差事,没有一个亲戚愿意接收。最后只能让抽到下下签的叔叔来接收他。

叔叔给了他一间杂物货仓作为房间。

“智仁,中国有句老话,不劳动就不能吃饭哦。”

于是智仁原本放学回家做作业的时间,都全部做了家务:煮饭,拖地,洗碗,帮堂弟辅导作业。

当叔叔一家都开始入睡后,智仁终于可以在凌晨的时候做自己的作业了。他始终相信爸爸说的那句话:只要努力,什么都会得到。

所以他喜欢小静,他就为她跑腿,做她吩咐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无论代替值日,还是帮忙抄作业,还是中午给她买吃的,他一直都很努力。

到了高考,堂弟因为经常玩游戏连个大专都考不上,智仁则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而且可以通过奖学金来免掉学费。

“都是因为你这个扫把星才害的他考不上的。”

婶婶看到智仁的录取通知书时,愤怒的骂着。

“我听我儿子说了,游戏都是你帮他买的!你这个贱人!你吃我们的,穿我们的,怎么就这么狠毒!滚出去!以后都不要回来了!”

尽管失去了十几年来的安身之所,但是能住在大学宿舍,也不是那么的不幸。智仁通过这十几年来送报纸,卖冰棍存起来的钱,买了一整套香奈儿的口红。

喜欢小静十年了,毕业那天,他将这一整套口红用玫瑰花包了起来,在最后一天值日的时候跟小静告白。

“不过不是吧?你喜欢我?这玩笑也太差劲了吧?”

小静看到智仁拿出那一束口红花的时候,高兴得眼睛都似乎会发光。但是听到智仁跟自己告白时,她明显的摇了摇头。

“抱歉呢,智仁,我还不懂什么是恋爱,也不想那么早就谈恋爱,我一直都当你是我的好哥哥!我们就先当兄妹好不好?花我就先收下啦!”

后来过了一个暑假,智仁就收到了小静跟李远志在一起的消息。

爸爸,你说努力就能换来一切,但是我到底换来的是什么呢?就在智仁认真学习,准备未来考研成为真正的科学家时,却得了癌症。

可悲的是,他连个见证遗书的亲属都没有。在得知自己患了癌症,学业无法继续的时候,他将这些年来发表技术论文的奖金全部用来付给了这个可疑的人体冷冻计划。

对于自己来说,他也没期待过自己真的能活过来,他只是留给了自己一个有希望的死法罢了。

智仁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失望。

“智仁?”

智仁本来还在沉思,但是A9的脸靠过来时,他被那神似小静的脸拉回到了现在。看到A9的脸,智仁的心情很矛盾,到底是悲,是喜,还是愤怒?他说不清,每次看到A9这张脸,他都想逃避,所以他不可能叫A9做小静,甚至他想直接让A9换个脸,这也是他急着去虎国的原因,听说那里的地堡有着合成资源的能力,如果是真的,那起码可以给A9换个脸了。

“没事,只是想着去林府的安排罢了。”

“好的,有什么需要就随时吩咐。”

A9说完,就站回墙边,双手抱胸,闭目养神,进入了待机状态。

“小九,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吗?”

“监督者在未发现觉醒者有违规行为时,不会干涉觉醒者的计划。”

“原来这样啊。”

“需要我提问的吗?”

“不,如果你不好奇不问也没关系。”

A9又闭上了眼睛。

智仁叹了一口气,他始终觉得自己一个人,被整个世界遗弃在这里了。先去散散心吧,智仁决定了,既然重新来到了世界,姑且有了一个要恢复文明的使命,那就先去看看这个世界再决定吧,也许看完这个世界,对自己要在这个世界做一个怎样的人,心中就有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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