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尧约莫傍晚时分醒的,醒来时发现王靖之在他身边。
“管家说,是教坊的辛夷姑娘差人把你送回来的。”王靖之一脸坏笑。
教坊…辛夷姑娘…
季尧差点又是眼前一黑,他一把抓住王靖之的袖子,“阿姜呢?”
“谭姑娘?没看见啊。”
季尧心里着急,他竟然在关键时候晕过去了。
她是妖又怎样,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即使她是妖,也一定是只好妖。
只是他太不争气,在辛夷的威压下竟扛不住晕了过去,只怕她会乱想。
谭姜其实并未多想,只当他是被辛夷吓着了,她没有回沈府,是因为她算了一下,辰砂的生产之日就在这一两日,眼下,她得去先找个产婆。
再者,她知道,辰砂的身子不足以支撑到她平安生下孩子,如果不能及时回到永昼海内,后果只有香消玉殒。
她昨儿细细研究过辰砂脚上那条链子,那玩意要取下来轻而易举,只是上边被人下的咒术有些难解,她一向不喜欢这些歪七八扭的符文,不过符文阵法对辛夷来说,却是小事一桩,这也是谭姜为什么来找她的缘由。
谭姜未回沈府,季尧本想去找她,只是洛栖看他面色极差,便强留他吃下些许饭再走。
只是就这么些时候,谭姜回来了。
路过后堂时,谭姜正巧瞟了一眼。
都在。
“阿姜!”季尧急匆匆噎下了一口饭,胡乱擦了擦嘴便跑到谭姜面前拉住了她。
谭姜一脸疑惑。“怎么了?”
“我,我那时候晕过去并不是因为,因为…”
因为你是妖。
旁边洛栖他们在看着,她知道他在顾忌什么。
谭姜伸手掐了掐他的脸,“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她瞧了瞧,觉着他面色比前几日灰沉,“辛夷下手没轻没重的,你可能要多休息几日。”
季尧皱着眉,“阿姜…”
“我先回房,你好好休息。”谭姜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回了院子。
她的步伐比平日匆忙很多,回了房,她便径直去了密室。
说来也奇怪,辰砂被关在此处许久,终日靠着地底涌出的泉水而活,无人来给她送食。
既然对她不管不顾,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还要费心力打造那样的链子将她锁住。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辰砂半倚在密室里唯一一张榻上,听见来人的脚步声,便询问道,“是谭姑娘吗?”
“是我。”谭姜走至她身边。
这一两日估摸着便是生产之日,只是这里的环境太差了,实在不适合鲛人生产,谭姜拿着辛夷给的阵法图在密室里设了个法阵。
“谭姑娘这是要做什么?”辰砂侧耳听着动静。
“救你出去,这里不利于你生产。”这个阵法可以让辰砂身上的被下的术法失效,就不会让人知道她已经被救了。
辰砂摸着隆起的小腹,难得地脸上露出笑来,“谭姑娘大恩大德,辰砂无以为报。”
谭姜再次检查了一遍法阵,确认万无一失后说道:“不用你报,多年以前我欠了鲛人族一个人情,这次便一并还了。”
“等你平安生下孩子,我便送你们母子回永昼海。”
辰砂咬了咬嘴唇,“我,无颜回去。”
无颜回去?
“为何?”
辰砂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叹了口气,“我腹中之子并非是鲛人族的血脉,永昼海容不得他。”
“可若不回永昼海,且不说无处容身,你母子性命怕是也难以保全。”
鲛人族一向不与外族通婚,这要送辰砂母子回去估计这人情没报反而是给他们带回了耻辱。
可都到这一步了,不管也不行了。
“那你可知孩子的父亲是谁?”若能把孩子交给他父亲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辰砂从怀中掏出一个血红色的坠子递给了谭姜,“这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这坠子上的图腾瞧着倒是眼熟,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孩子的父亲他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