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烘焙店离酒店挺远的，他们一路上停停走走，回去时已经黄昏了。
“明天早上十点半的火车，记得收拾行李。”江昱嘴里不知何时叼了块从顾奕那儿抢来的巧克力，心情大好。
“mmp。”乔久安小声地说了句。
期待了那么久的四人行，就只配一天两夜？本来放假就晚，出去玩还不能尽兴。
“火车还有两天。”
林漾向来喜欢没有约束地和朋友玩，地点无所谓：“今年过年比较早，我们回家还要卖烟花，放烟花，没事的。”
她轻轻拍了拍乔久安的后背，跟小动物顺毛似的。
“去年都没放完，你们几个就只有我敢点火诶。”
去年的除夕夜，他们跑到一片空地。她不知道那种烟花叫什么，只记得他俩站在乔久安身后，看她点燃烟花，一声响后，无比绚烂。
林漾避开了这个话题，拉着乔久安进房间：“好呀，给你吃布丁。”
乔久安：“……”
本来就睡眠不足，扑到床上就觉意识迷离。
饭总是要吃的，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在敲门。
两个小姑娘在一张床上躺着睡觉，挽在一起的手互相推搡了一下。
“开门去。”
带着没睡醒的鼻音。
门外的江昱和顾奕多次敲门无果，只听见里面两个姑娘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悉索声。
顾奕两人叹了口气，肩膀撞了江昱一下：“睡着的，发个消息给他们，我们去点菜。”
“嗯。”
待门外走了，房间里的才醒来，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
林漾习惯性地去摸床边的手机，点开是江昱发来的两条信息。
【我们在楼下点菜。】
【赶快来。】
“久，吃饭去了。”她反手拍了拍乔久安的肩。
“嗯。”
稍微整理整理睡乱的头发，穿好鞋就可以出门了。
乔久安打开门，一股冷气直往里蹿，她不禁拉紧了紧棉服。
“你拿布丁干嘛？”
“送人啊。”
“哦哦哦。”乔久安一脸“我懂的”奸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你先去，我一会儿就来。”
她站在门口系短靴的鞋带，乔久安消失在她的视野。
站起身，林漾看了看纸口袋里的布丁，下意识地去摸口袋里的手机，想问许灿白住哪间房。
指纹解锁后跳出的通讯录界面让她愣了愣，然后无声地笑了笑。
简直要被自己蠢哭……
认识半个月多些，说熟也不熟，哪来的联系方式。
林漾在门口站了站，屋内残留的暖意和走廊的寒凉都扑在她身上。她从睡意中清醒回来。
掂了掂袋子里的布丁，她关上门下楼。
一楼的楼梯拐角处正好侧对着大门，一个人走进来抖了抖身上的雪。
a市天气寒冷，刚来时外面就已经积了一层厚雪，但天上没下雪。她瞧见那人拍了拍肩，想必是下雪了。
林漾抬眼瞟了眼，没看清那人的脸。继续下楼，摸出手机给他们打电话。
江昱道：“怎么了。”
林漾此时小跑出了大门，外面银装素裹，飘着小雪。
她抬手想接住雪，雪在手中融化，笑着：“下雪了。”然后电话那头兴奋起来。
南方极少下雪，她小时候见到后，就在没下过。
林漾从小就向往北方，想见一见被雪覆盖的纯白的世界。
她脚尖在地上转着，时不时轻轻踢一脚，扬起一小片雪。
或许是下雪更有氛围一些，刚开始还好，现在她突然起了堆雪人的兴趣。
林漾将口袋刚在台阶的角落，坐在台阶边上揉雪团。
……
她穿着一身白色冲锋衣，远远看去与雪融成一片。头上带了个浅蓝色的冷帽，格外两眼。
许灿白倚在墙上，两指间夹着一根烟，深吸一口，在烟雾缭绕中微眯着眼看背对着他的林漾。
下雪了，他的心情很是烦躁。虽然烟瘾不重，最近也不抽了，但摸着贺晋给的根烟，又控制不住。
林漾安安静静地捏雪人，他安安静静地看。
许灿白把烟按在雪里熄灭，扫了眼四周没有垃圾桶。于是剥开糖纸，把湿了的烟包住，放进空盒里。
他定定地站了会儿，然后走上前，大手覆上林漾的帽子。
她以为时乔久安等人，转头却看见了许灿白。
林漾笑，“是你啊。”
许灿白坐在她旁边，淡淡地“嗯”了声。
林漾靠近他一些，闻了闻蹙眉说：“你抽烟了？”
许灿白点点头。
他清楚地看见她微张了张嘴，一句话没说。然后继续捣鼓雪人。
雪依然下着，时不时吹来阵风。
一反往常，她不觉尴尬，反倒享受这种两个人安静的环境。
“你看。”
林漾双手捧起小雪人。雪人的手臂是把塑料勺子掰成两半插上，眼睛是把胶圈揉成了球状。她递到许灿白面前，眼睛亮晶晶地笑着。
“好看。”
许灿白看了一眼，笑到。目光又落在了林漾冻得通红的手上，嘴角抿成一条线，皱了皱眉。
“怎么不戴手套。”
她放下雪人满不在乎道：“玩雪会变得湿答答的。”
说罢，冻的快麻木的手突然感觉到温暖。林漾感觉她的心落了一拍。
许灿白双手拢住她的手，轻轻地揉着。他低着头，眉头皱在一起。
林漾突然忘了想说什么，静静地看他的眉目。
五官如刀刻一般好看，棱角分明的轮廓。几缕碎发因低头而垂在眉间，乌黑深邃的眼眸添了几分心疼与温柔。
她形容不出他外貌的好看，少年的风姿就足够勾人。
“漾漾！！”
乔久安望见了林漾头上的帽子，远远地喊了她一声。
他们来了……
“诶！”林漾把被捂得有些暖的手抽出来，笑着朝他们招招手。
她依旧笑着，对许灿白说：“再见。”侧身捏住纸袋的一角，往前拖，然后拿起递给他。
许灿白没有问袋中的东西，从她手中接过。
林漾说：“谢礼。”
她转身走了几步，又突然回过头来，与他四目相对，“抽烟对身体不好。”
许灿白愣了一下，然后嘴角微勾，无声地笑了笑。
她已然走远，他坐下轻轻戳了戳她捏的小雪人。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