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三个月过去。
树小风果然没有让慕容云失望,这三个月来,突然变得规规矩矩,虽然偶尔也会有鲁莽的时候,但基本不再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了。搞得李金堂主都有些不适应。
当然,李金也没胆子去再找不自在,对树小风还是客客气气,吩咐做事也是语重心长,口气稍微重点都没有过。
最郁闷的就是慕容月,总感觉这树小风是不是突然变了个人,骂也不还口,打又打不过,人家就是不搭理你。本以为终于碰到个能欺负解闷的对象,结果却成了这样,整天闷在同舟会里,又重新让她感到无聊透顶。
有时候还会遇到首席大弟子牧空。这家伙是个闷葫芦,基本不爱说话,表情也是阴森森的,好像别人都欠着他钱似的。听其他弟子说,牧空有可能是内定的下一任会长。树小风对此没什么反应,只要不是梅长风那玩蝎子的老混蛋,谁是会长无所谓。
树小风这样的表现,总算是多多少少堵住了梅长风的嘴。慕容云也感到轻松了不少。
按照道理来说,新来的外门弟子,都要挑水劈柴三个月,打好基本功。但那也因人而异,像树小风这样的变态,根本就没必要打什么基本功了。李堂主在经过几天的相处后,对树小风居然产生了种欣赏的意味,挑选武决的时候,百般推荐其跟自己一样,学《神风掌》。
不过树小风对神风掌实在欣赏不来,把弱点藏在胳肢窝里,怎么想都觉得丢脸。反倒是之前被他一拳干翻的蒋俊华的《小碎步》深得他意,那残影看着就觉得帅气,这三个月练功就只练这个。
或许真的是天赋的缘故,三个月,树小风潜心钻研,将小碎步学到了第十重大圆满的境界。这速度对人类来说,是难以想象的。比如李金李堂主,练了二十年,神风掌也才到第七重。
当然了,这也不好绝对,身体素质,协调能力,自身悟性,都有很大影响。成功的因素只有一个,失败的因素却各不相同。
这三个月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平淡得让人忘了时间,平淡得让人觉得烦闷。
三个月后的一天,康州忽然来了一批人。他们骑马而来,在护城河外,守卫看了路引后,神色赫然大变,请他们到稍等,然后急忙去山下通知了同舟会的弟子。
“星罗门门主夏侯亭来访?”慕容云站在大殿中,听到手下禀报后,面容微动道。
站在大殿中的,还有梅兰竹菊四位长老。
“怪了,我们与星罗门已结盟逾百年,彼此相安无事,这次门主为何会亲自过来造访呢?莫非发生什么事了?”竹山竹长老喃喃道。
“哼,竹长老,你消息还真是闭塞。”兰铁干长老嘲讽一声,嘴角上扬道,“星罗门前任门主夏侯亢,三年前作了古人,新上任的夏侯亭,这三年来异常活跃,拜访了许多周边帮派,并非只单单针对我们同舟会。”
竹山恍惚地看着兰铁干,表情茫然。
“也不能怪竹长老。”四位长老中唯一的女人菊如意淡淡道,“竹长老是个武痴,只要无事就闭关钻研武学,不谙世事也情有可原。”然后又转折了下,“不过兰长老说得对,新官上任三把火,夏侯亭年纪轻轻就当上门主,折腾一番再正常不过,谁都有年轻气盛的时候。”
大家最终齐刷刷地看向梅长风。
毕竟外交上的事,梅长老说了算,会长都得靠边站。
只见梅长风沉吟少许,摸了摸鼻子,淡淡道:“毛头小子罢了,翻不起什么波浪。见一见也无妨,不过规矩还是不能破,只能让夏侯亭最多带着自己的三名亲信上山,星罗门的其余弟子,都给他安排到山脚下,让外门弟子先照看着。”
大家各自点了点头,没有什么异议。慕容云传令下去后,牧空亲自出了城门接待,并给星罗门解释了规矩,夏侯亭豁达得很,完全没有反对。于是一队人马进了城,牧空给星罗门的弟子们安排歇脚的地方,然后引着夏侯亭与其三个亲信上了山。
外来势力拜访,这种事已经好久没发生过了,这不禁引得山脚下一众外门弟子纷纷好奇,都想看看这星罗门门主夏侯亭长什么模样。
出乎他们意料,这夏侯亭长得风度翩翩,面庞俊秀,眉宇间却不失王霸之气,举手投足之间,都表现出一个上位者的庄严与随和。
唯一有些违和的地方,就是他腰上挂着一块朴素的白色玉佩,看起来做工粗糙,与其身份不符。不过其实想想,可能这玉佩对其有特殊意义也说不定。而且这个细节,不仔细看谁会发现?
树小风身为外门弟子的一员,自然也看到了同舟会今天与往日不同。不过他没怎么放在心上,大概天生没心没肺惯了,只要不影响他那每个月五两银子,爱咋咋的。
牧空与夏侯亭等五人走到半山腰时,会长与梅长风便已经赶来,脸上装出一副惊忙的模样,连连过来道歉,慕容云挂着笑道:“世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他与老门主夏侯亢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说句世侄也不算占什么便宜。
夏侯亭爽朗地笑了笑,完全没有年轻人那种鲁莽生涩,拱手道:“世伯,常听先父谈过你,总想过来看看,今日终于有幸见到,果然鹤发童颜,仪表不凡呐!”
大家伙其乐融融地来到大厅之中,端坐饮茶。梅长风与慕容云心下舒心了很多,这孩子先不管有什么目的,从表面上看也不算不好打交道的家伙,至少比树小风那种一根筋好太多了。
“当日与令尊一别,十年过去,真是世易时移啊,没想到世侄已生得一表人才。”慕容云慨叹道,“世侄风尘仆仆来到蔽地,不知有何要事?”
夏侯亭饮下一杯茶,手摸着腰上的玉佩看了看,然后淡然道:“其实并没什么事,只是先父突然病逝,留下整个星罗门于我,想要重整旗鼓,却总感到力不从心。所以想着游历四方,广交各方豪杰,增长见识,若世伯不嫌弃的话,还请不吝赐教。”
慕容云与梅长风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就为这事?那你直接多雇几个门客不就行了,犯得着整天在外面跑来跑去,就不怕自己老巢被人一锅端了?
想想估计也就是闲不住喜欢到处玩罢了。毕竟年轻人嘛,坐不住,可以理解。
夏侯亭在他们想入非非的时候,总时不时地瞅着腰上的玉佩,忽然不经意间,看到这块玉佩发出短暂的白光,虽然只是一瞬间,却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当即脸色一变,但很快便很好地隐藏起来,继续对着慕容云与梅长风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