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从小到大，尤其是在林府的那几年，说是捧在手心里都一点都不为过。但就这半年以来，她已经进了好几次地牢了。
说起来，不管是周府还是信悫阳侯府的地牢里，其实都是大同小异的。
当她整个身子浸入水里的时候只感觉自己都快要死掉了似的，冰凉的水直接就没到她的脖子的地方之后，那两个嬷嬷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林婉儿原本是不害怕的，但当这水牢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突然就害怕了——难道信悫阳侯夫人不知道这么做是要死人的吗？
万一，万一……
她不敢继续往下想了，甚至可以说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竟然距离她这么近。
在周府的时候，她还知道不管是周星罗还是周老夫人，心里多少还是也有些分寸的，肯定不会让她死。
但是信悫阳侯夫人——林婉儿的心里多少是有点不信任的，即便是自己死了想来信悫阳侯夫人也可以找到一个足够充分的借口让自己消失。
“来人啊，这样是会死人的！”林婉儿趁着自己还有力气的时候努力地大吼着，但是周围却是安静地没有半点声音。
彼时的信悫阳侯夫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整个人躺在美人榻上，一副好不惬意的模样，手边则是伸手就能碰到的点心。
“夫人，这样真的合适吗？”信悫阳侯夫人身后的嬷嬷小心侍候着她，说着话的时候脸上亦是格外的纠结——虽说一条侍妾的人命在这偌大的信悫阳侯府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但关键这林婉儿的娘却是御史大夫夫人。
古往今来，在所有人的口中都在传着一句同样的话，宁惹武人千次，不惹文人一次。
惹怒了会武功的人，无非就是有姓名危险，但若是惹怒了一个文人，还是一个有势力的文人，那么短短几日的时间就能让你感觉到什么叫做真正的生不如死。
不止是自己，恐怕到时候连自己的亲人和朋友都会受到同样的劫难。更有甚者，甚至还会有种天下之大、无以为家的感觉。
而嬷嬷在这信悫阳侯府呆了这么长时间，即便是没有真实的遇到过，但也曾听到过不少关于这一类的消息。信悫阳侯夫人也不可能不知道。
“死了又如何？还少了不少的麻烦呢！”信悫阳侯夫人从手边的碟子里拿起一块点心来放进自己的嘴巴里——嗯，果然吃点甜的东西会让自己的心情好很多。
之前她对林婉儿的好，几乎十有八成都是因为她是那个人的女儿。可现在，这样的心理已经因为林婉儿惹的这些麻烦已经减少了许多了。
而今日的事情，可以说已经将所有信悫阳侯夫人的耐心都给消耗殆尽了。
一听到信悫阳侯夫人这样的话之后，那嬷嬷就及时地闭上了嘴巴，现在的信悫阳侯夫人基本上在愤怒的点上，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的劝告。
大概一炷香之后，信悫阳侯夫人碟子里的点心也基本上吃了一大半了，之后她才终于站起了身。
“走吧，去水牢里看看那个贱人怎么样了？”
“好的，夫人。”
主仆二人来到水牢的时候，彼时的林婉儿已经完全昏迷了过去，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没有水的。
刚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信悫阳侯夫人在心里才终于舒服了一些，顺便还给旁边的嬷嬷使一个眼色。
话是那么说，但如果林婉儿真的死了的话，这事情不知道要麻烦成什么样子。这显然不是信悫阳侯夫人想要看到的结果。
得到了指令的嬷嬷一下子就明白了信悫阳侯夫人的想法，径直走到了水池的中间，然后拔掉了一个塞子之后，就看见水池子里面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着。
当完全没有水的时候，嬷嬷便直接走了进去，一把就抓住了林婉儿的头发，然后另一只手开始掐林婉儿的人中——那动作，别提有多娴熟了。
几秒钟之后，林婉儿就直接咳嗽着醒了过来。起初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是一片漆黑的，甚至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下了地狱，直到不远处的那个熟悉的人影慢慢开始变得清晰。
“娘……”
“别叫娘，你的这声娘本夫人可担当不起。”彼时，早就已经有人给信悫阳侯夫人送来了椅子，坐在椅子上的信悫阳侯夫人脸上满满地都是对林婉儿的嘲讽和不屑。
还真是麻烦！
自从信悫阳侯夫人嫁入这信悫阳侯府以来已经有二十多年来，这水牢里已经不知道被她整死了多少人了，说起来林婉儿还真是第一个让她觉得格外麻烦的人。
“真不知道衡儿到底喜欢你什么，说起来这张脸蛋液并不是十分的出众，京城里比你好看的女子简直就是一抓一大把。”
“但不得不说的是，你这闯祸的本事还真是一等一的，只是出去买点东西罢了，就能把自己买到京兆尹府去，你还真是能耐！”
“那一二百两是从哪里来的，实话实说，不然本夫人是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信悫阳侯夫人一句一句说着，脸上对林婉儿的厌恶越来越明显。真不知道那人那么好的男子，怎么会生下一个这么差劲的女儿！
刚从昏迷状态醒过来的林婉儿整个人其实还是有些懵的，信悫阳侯夫人虽然说了那么多话，但是她真的听进去的也不过只有最后一句话罢了。
“那是我娘给的银子，不是偷的。”林婉儿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虚弱，整个人刚从鬼门关门口溜了一圈。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但凡信悫阳侯夫人少来一会儿的时间的话，恐怕这世上就不会有林婉儿这个人了。
“虞红英？”信悫阳侯夫人的口中慢慢地嘟囔着这三个字，下一秒就直接冷笑出了声，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呢！
“带她下去好生洗漱一番，衡儿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就会回来。若是你敢让他察觉到什么异样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