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快点,别让那家伙追过来了!”
七八个身穿黑褐色鳞甲的彪壮大汉狂奔着往山下跑去,他们挥舞着沾满了血迹的腰刀长矛,将沿路纷乱的枝杈统统扫光。
为首处,一个身材精壮、披头散发的青年男子正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身上遍布的狰狞爪痕在胸腔的震荡中流出汩汩鲜血。
看着这些丢兵卸甲、仓皇逃窜的大汉,慕泽不禁有些疑惑,难道这山中又发生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在好奇心的强烈驱使之下,慕泽遮隐行踪,一路跟着这群慌张逃窜的人往山脉外围跑去。,
一群人在山林中打转儿盘旋了许久,终于在一片偏僻的林中寻到了一处平地,众人将铠甲卸去,软趴趴地躺在地上大口喘气,同时将止血化瘀的药散洒在伤口处。
慕泽匍匐在几丈之外的草丛里,将气息掩匿得极好,识海中精神力缓缓外泄,一点点地向内围探查着。
“大哥,这飞云雷炎虎虽然厉害,但终究也只是一阶妖兽,按照修为对比,它应该是丹田境大成左右的实力,为何我们这么多人都拿不下它?”一个身材略显枯瘦的中年男子靠在一棵树前,用碎布将胳膊上几寸长的伤口缠裹起来,扭头问向披头散发的青年人。
“若这妖兽处于正常状态,即便是有些伤筋动骨,我们也能将它收入囊中。但如今它似乎是狂化了,逮谁跟谁拼命,我又刚刚晋级到丹田境圆满境界,修为不稳,也难以跟它长时间碰硬,只是可怜了死去的那些兄弟。”
青年人长叹了一口气,低头将胸膛处的伤口清洗了一遍,剧痛一点点往上蔓延,疼得他龇牙咧嘴。
“哥,你也别太自责气馁了,待我们回去重整旗鼓,必定能拿下他。”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从石后传出,一个发丝不羁散落,身材瘦削低矮的少年走上前来,将一瓶药散递给青年男子,一对胳膊在活动时显得不是很灵活。
听闻这熟悉的声音,看着这熟悉的身影,慕泽内心警戒起来,苦叹了一声“冤家路窄”。原来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巷子里和他有冲突的赖三。
既然赖三在此,那面前的这群人肯定是黑炎佣兵团的人了,那个披头散发的年轻人想必也就是那赖三的哥哥、黑炎佣兵团的首领赖北。
“大哥,你说邪性不邪性,最近这山里的妖兽是不是扎堆发狂了。几个月前的那只九幽冰狮闹得那么凶,听说连响马山的那一众人都元气大伤!”黑炎佣兵团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语气中满是恐惧与紧张。
“哼!”赖北冷哼了一声,鼻翼翕合,“那响马山也是不自量力,自己这点豆芽菜的实力竟然敢去招惹那样的存在。“
“不过坊间也有传闻,说响马山当时也不敢和九幽冰狮硬碰硬,而是想用奇技淫巧围堵它。但还没等到奏效时,他们就被一个忽然到来的高人秒杀了,现在元气大伤,一蹶不振。”赖北走上前来接过话茬说道。
草丛中,慕泽忽然想起了当初在山中给他点道并且杀了响马山二当家雷豹的葛老,如果不出意外,赖三所说的高人应该就是这位神秘的老者。
“嗯嗯,响马山现在也在加大力度调查,不过我看调查也没什么用,那种级别的强者岂是他们能惹得起的。“赖北撇了撇嘴,脸上不知是不屑还是其他的神情。
“不管怎么样,强者总是不会吃亏的。等我真正强大起来,一定要去找当初那小子报仇,我要把他挫骨扬灰,让他屁滚尿流,而且一定要让他亲口喊我爷爷!“赖北咬牙切齿地咒骂着,恶狠狠的语气好像能吃人。
鼻子有点痒,慕泽皱了皱眉头,揉了揉鼻尖!
嗓子有点痒,慕泽皱紧了眉头,咽了口唾沫!
“阿嚏!“
直到最后,那口气还是憋不住了。他张大嘴巴,一声喷嚏震天响,这少年向黑炎佣兵团众人展示着自己响亮的嗓门。
不过,回应这声喷嚏的倒不是什么礼貌的应和,呼啸声响起,一个灵力光团直接打在慕泽身前,恰到好处地将野草灌木连根崩起,露出了他鬼鬼祟祟的脑袋。
“是你!“赖三看到了匍匐在地上的慕泽,刚刚因为吃惊而暂时压下去的怒火又一次涌上心头。
慕泽露出了灿烂的笑脸,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看着早已经他包围起来的佣兵团众人,不急不慢地问询道:“你刚刚想让我问你叫什么?”
“叫爷!”赖三没好气的回答着,气势咄咄逼人。
“叫什么?”慕泽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了一些为难的神色。
看着慕泽的表情,赖三有些洋洋得意,仗着身后自家人的站台,他轻佻地说了一句:“爷!“
“唉~”慕泽爽快地答应了一声,满脸的慈祥,满脸的人畜无害。
在他的对面,察觉到不对的赖三早已脸色铁青,睚眦欲裂,迎着慕泽就要往上冲,却被身边的赖北强行拦了下来。
“三儿,你的胳膊还没完全恢复,暂时不要打斗。这种敢辱我先祖的下三滥小子,管他什么背景,在这荒山野岭中随便找个弟兄解决掉就行了。”
说着,他的手指在黑炎佣兵团的人群中随意一指,一个身材魁梧、豹头环眼的大汉从其中站了出来,他身上因为先前的战斗留下了不少的伤痕,但手中的长刀却依旧煞气逼人。
“李季叔,你一定要帮我出这口恶气!”赖三板着脸,恶狠狠地瞪着慕泽说道。
“三儿,放心,我会把这小子剁成肉泥!”李季将长刀遥遥指向慕泽,眼中凶光毕露,嘴角露出狰狞的笑容。
面对着面色不善的李季,慕泽脸上的笑意逐渐凝滞,神色也逐渐凝重。不仅仅是因为对面有人叫他下三滥,也是因为对面的这人让他感觉到了不小的压力。
其实赖北还算给面子,并没有派出这些人中的最强者,而是让踏入丹田境但还未到达小成层次的李季出战。
这局面看似随意,但其实别有用心。
杀鸡焉用宰牛刀,选出境界最弱的人,是对对手的一种羞辱,一种贬低。而且就目前而言,这种羞辱贬低也是极有道理的,对付筑基期的人,丹田境足矣。
灵力的光辉闪过,李季手中的狭长刀身斜向下挥去,他的身影也在瞬间闪现而来,空中挥舞的刀身连成了一条线,向着慕泽原来的方向劈砍过去。
刀身一逝而过,但却像是竹篮打水,遭遇了一场空。一些纷乱金色的线条不绝如缕,在李季到来后完全消散,只剩下乱七八槽的残影凌乱地盘旋。
“好诡异的身法!”李季暗叹了一声,将长刀环于身前,谨慎地环伺着。
在他周围,慕泽将寻风步施展到了极致,千万条金色的丝线又如同蛛网般将李季围绕在内。
每条丝线都是这少年曾走过的痕迹,亦或是风走过的痕迹,只不过没有规律罢了。
金线越来越杂乱,身影越来越虚幻,一股暴烈的劲气于其中缓缓凝聚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