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故事都有一个开头,我们就从这个叫做北龙池的小山村开始吧。
十几天以来,这个小山村很久以来的宁静被打破了,村长老李头前些天就接到上级通知和硬性任务,北龙池村全面戒严,让乡亲们不要随意出入村子,一应生活用品会有专人专车给村子里配送。村南仅有的一条公路口也布置了路障岗哨,全天24小时有士兵值守。
要说不让大家出入村子也不是什么难事,早些年,村南的公路没修之前,大家进一趟城很不容易,尤其是一些老年人,一年半载的也不一定能出回村子,倒是从村北进封龙山采野菜的人不少,现在全村戒严,吃喝又有专人配送,大家落个省心,也没什么意见。
七月一号,这天下午,村口的大磨盘上,老李头半蹲在上面,吧哒吧哒的抽着手里的黄红梅,不时的还往村口方向瞅上一瞅。在他旁边坐着一个一米八多的短发壮汉,看上去三十来岁,头顶一侧有一道一指宽的头皮上没有头发,隐约能看到手术后缝针的痕迹。
“叔,咱村里戒严这么长时间了,到底是为啥戒严啊?”大魁摸了摸脑袋问老李头。
“好像是因为啥陨石,流星雨,怕伤到人。”
“陨石?那不是天上掉石头吗?砸到咱们咋办?”大魁吃惊道。
“你懂啥?那东西要能随随便便砸到人还行?你是买彩票了怎么的?再说我听县里来的专家说了,这方圆百来里都戒严了,咱们是在边边上,没事的!”李老头显然也不能完美回答大魁的问题,含糊的说了几句就没动静了。
大魁一边向村口方向看了几眼,一边搓手一边说道:“斌子咋还没到啊?这都快天黑了。”
老李头没好气的在大魁头上拍了一巴掌,“你急啥?我还不急呢。”
大魁好像已经习惯了老李头打自己的头,也没在意,嘴里却说道:“您不急怎么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了?就算亲儿子也没您这样的。”
“嗨,你小子跟我抬杠是吧?不是亲儿子怎么了?斌子就是我亲儿子,闭上你的嘴。”
。。。。。。
“喂,老弟,到站了到站了!”
一辆长途客车上,售票员胸前挎着包,手里还捏着几张零钱,推了推座位上一个正在睡觉的年轻人。
年轻人眯了眯双眼,努力适应了一下光线,睁开眼睛看了看售票员,又转向车外看了看,“哎哟,总算到家了,谢谢哥,我就在这下车吧!”
说完就背起一个双肩包,又从行李架上拽下来一个手提的大包,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几乎顶着车顶向车外走去。
“不容易啊,三个多小时,可把哥给累坏了。”把手提包扔在脚下,年轻人打了个舒畅。说是到家了,其实还有十几里路,只是到村子里不通车,没办法,还得走11路。
远远看着坐落在山坳里的小山村,年轻人搓了搓手,嘿嘿一笑,“哥们儿我以后就是干部啦!”说完就提起包向马路对面走去。
“吱-----”突如其来的刹车声吓了年轻人一跳,一辆牧马人吉普贴着年轻人屁股停在了他身后,空气中多了一丝烧焦的味道。
年轻人很生气的把包往地上一扔,正要口吐芬芳,却看到这吉普车正是去村子方向的,眼珠子骨碌一转,面容瞬间扭曲,“哎哟,我的脚。”一边喊着一边背靠着吉普车坐到了地上。
吉普车副驾驶下来一名军人,整理了一下衣帽,来到年轻人面前。
“小兄弟伤到哪了?没什么事吧?”
“脚,你们轧到我脚了。”年轻人眯着眼看了看军人肩上的那两杠一星,双手抱着脚呲牙咧嘴,“痛苦”的呻吟到。
少校军官正要去看看年轻人的伤势,从驾驶室又下来一个女军人,急急两步走到年轻人面前,仔细看了看,“哥,我肯定没撞到这个人,他这是想碰瓷儿。”
“嗨,你这人怎么这样?撞人还有理了,还是不是人民子弟兵了?”年轻人认为自己表演上没有什么破绽,嗓门一提,继续抱着脚“呻吟”。
女司机一看这情况,环抱起双手,“哥你看,我们刚才是从他左边转弯过来的,要撞也只会撞他的左脚,可他现在抱的是他的右脚,这不是碰瓷儿是什么?再说我们车上可是有录像的,你这么无理取闹,耽误了我们的公务,是要负责任的。”
年轻人听到这话,动作一顿,半睁开一只眼看了看,果然自己抱的是右脚,心想不好,演技没到位,可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搭车不成事小,面子没了是大,索性两手一松,靠在车上一瘫,“我不管,反正我走不了路了。”
“你!”女兵急的一瞪眼,双手叉腰就要发作,旁边的少校军官已经看出了什么,摆了摆手,微微一笑,“小兄弟,脚严不严重,如果不能走路,我们可以捎你一段。”
好吧,人家都给台阶了,自己不也能死撑,年轻人一手扶着吉普车前护杠,“吃力”的站了起来,“还行吧,就是走路不方便,能带我一段最好了。”
“哼,刚才不是还疼的走不了路吗?怎么一下子就站起来了?”女兵见验证了自己的推理,语气也一下子强硬起来,对少校军官说道:“哥,凭什么带他一起,咱们还有任务呢。”
少校军官笑了笑,“小兄弟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北龙池。”
“哦?北龙池已经戒严了,根本不让出入啊。”
“我回家,回家也不行吗?”年轻人本就感觉自己受到了“委屈”,突然一愣,“戒严?戒什么严?出什么事了?”
吉普车里,司机已经换成了少校军官,女兵坐在副驾驶,年轻人坐在后排。
“小兄弟你好,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回来的?”少校军官随意的问道。
“哦,我叫宋振斌,你叫我小宋或者大斌都行,刚从省城回来,大学毕业以后本想在省城找个工作,没想到实在是不好混,就回来了。”宋振斌倒是个自来熟,不一会儿就和车里两个人聊上了,“唐哥,我们村为啥戒严?还要你们当兵的过来,没什么危险吧?”
经过简单的介绍,年轻人得知少校军官名字叫唐鹏,女兵是他的妹妹,叫唐琪。
少校军官还没说话,女兵先开口了,“宋振斌是吧?据我所知,北龙池村可根本就没有姓宋的人家,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就算我们把你带到了,不是北龙池村里的人,你也进不了村,而且后果自负。”
“什么据你所知,那是你无知。”宋振斌边说边从背包里掏出身份证,捏在手里对着唐琪晃了晃,“看看,正儿八经的北龙池人。”
唐鹏忽略了这两个人的争吵,说道:“是关于流星的事,戒严范围很大,你们村子是在最外围,没有危险的。”
“哦哦,那就行。”宋振斌随意的应了一声,转而又想到了什么,“不对啊唐哥,再特殊的流星雨也用不到你们部队上吧?”
“管得着吗你?我们的任务是保密的,你少知道点最好。”似乎之前宋振斌的行为令唐琪仍然耿耿于怀,见宋振斌问了不该问的,语气也变了。
宋振斌却跟没事儿人一样,“切,有什么大不了的,不问就不问。对了唐哥,一会儿要不要去我家坐坐,小弟请你吃我们这里的特色农家饭。”
“不了,我们进山还有任务,有机会吧。”
“那好吧,在村里有什么事可以找我,以后我就是北龙池的二村长了!”宋振斌嘿嘿一笑,面露真诚的笑容。
副驾驶上的唐琪拍眼一翻,再次看了看宋振斌,心想这家伙最多二十二三,怎么可能是个村干部,一定是吹牛的,“哟哟哟,还二村长,你怎么不去当二乡长二县长?大言不惭。”
宋振斌听了也不生气,得意的说:“信不信由你,我犯得着跟你吵吗我?”正说着,车子停在了村口,宋振斌在车后排就看到了大磨盘上坐着的老李头,“到了到了,唐哥,我就在这下来吧。”
扛着大包小包下来跟唐鹏招了招手,吉普车按了按喇叭就进村了,在村口检查站经过一番检查,确认了回村原因,就放行了。
老李头从看到宋振斌下车就和大魁三步并做两步过来迎接了,正好宋振斌也接受完了检查。
“老李,我回来了!”宋振斌看了看面前这个把自己养大的的老人,虽然才几个月没见,但是感觉老头子的脸上又增添了几道皱纹,和自己一样的短发好像也白了不少,可再看到老人眼中的喜悦,心中一闪而过的感慨也消了不少,嘻嘻哈哈的放下手提包,给老李头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哎呀,回来就回来了,抱啥抱?让别人看见还以为咋了呢。”老李头显然不习惯年轻人的这一套,紧张的赶紧想推开宋振斌,可他哪有宋振斌有力气。
“哈哈,抱抱怎么了?我小时候你不经常抱我吗?”宋振斌说完,两只手上的力气又加大了些。
一阵寒暄问候之后,宋振斌看向一边的大魁,“大魁哥,小华说暑假不回来了,在省城找了餐馆打工呢,,让你不用担心。我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也留在省城了,我给他们打过招呼了,让他们多关照小华。”
宋振斌口中的小华是比大魁小10岁的妹妹,小华今年22岁,和宋振斌同岁,二人都在省城上的大学,宋振斌今天毕业,小华还有一年,宋振斌这次回来是要接老李头的班。
大魁一直没有插上话,这时听到宋振斌说到小华,激动的一阵点头,“好好好,小华懂事,知道为家里着想,我放心。对了小斌,你啥时候娶小华?”
听到这话的宋振斌双腿一软,扶着老李头的肩膀用力往直了站了站,“大魁哥你又来了,我啥时候说要娶小华了?”
“就那次过家家的时候啊!”
“过家家?”宋振斌捂着脑门想了几秒钟,转头看向老李头,老李头看着宋振斌点了点头。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宋振斌打了个哈哈,搂着大魁的肩膀一边往村里走一边说:“快了快了,过年的时候我就把小华娶回来。走走,先回家先回家,坐了一天的车,身上都臭了,先洗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