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越稷王府。
布置雅香悦目的汉庭内,一个已过不惑之年,且将近四十五的俊熟男子着急地大步赶往书房。
凡路过小厮婢女见了他,纷纷惊慌下跪,口中直呼参见蔺王。
此时书房内,侍女弹曲,稷王作画,闲情逸致很是快活,同样已过四十五的年纪,稷王瞧着却比同胞弟弟蔺王更年轻几分。
“砰!”
忽地,书房门被猛然推开,吓得侍女乱了琴,稷王也抖了笔,将笔墨点在了画中美人的脸上,毁了一幅画。
“王兄!”
“王兄可在?!”
蔺王进门,焦急地大喊着,绕过屏风直寻稷王。
稷王看着画着美人被毁了,正觉心疼,闻声,面带不悦走下了书桌,看向冲到他面前的蔺王。
“这又是怎么了?如此慌慌张张的?”他略带不满问道。
蔺王微喘着气,正要开口,目光掠过一旁害怕的侍女,变了脸色。
“出去。”他冷声命令道。
侍女连忙道是,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待听到门被关上后,他急切出声,“那老病狗的解药被他找到了线索!”
稷王闻言,惊愕失色。
“什么?!”
老病狗是二人之间称呼北越王的私下称谓,概因他二十几年前身患重病,现如今多年过去了,他竟还没死,活到了现在,生生挡了稷王想要坐上九五高位的路。
蔺王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急匆匆打开。
“王兄且看。”
递上信,在稷王接过后,他忧心说道,“东陵长安还传来口信,顾惊鸿还与东陵夜王私下里合作了,只为让夜王助其寻到解药。”
稷王一目十行,看完了这写着顾惊鸿四处派人夺取解药之事,还有镇南镖局违约私入北越,到处查探。
看完过后,稷王沉下脸,眼中闪过狠辣,他不能让北越王找到解药,否则……其毒解之日,他此生便再无办法能坐上皇位!
他篡紧了信件,“来人!”
几个黑衣人落下,半跪在他的面前。
“立即派人将所以知道解药线索的人,尽数诛杀,势必要将他们除个一干二净!”
“是。”
黑衣人应下,起身便去办事,蔺王忽又阻拦了,“等等!”
杀意在他周遭徘徊,他冷冷下令,“顺便查探手握解药之人,一并将其击杀。”
稷王闻言,微微侧眸,若有所思起来。
抓过信件烧掉,蔺王想起了什么,幽幽开口,“对了,听闻顾惊鸿抓了一个女子,那女子还是当年护送狐狸精赶往上郡的女镖师。”
夜幕低垂,因安奇心中惦念着上郡玉红楼内的心上人,他出了客栈,未与一众拿着闲钱不干实事的同伙喝酒吃肉。
手执长剑,靠着白日所得的消息,他走进了一家老旧的铁匠铺,铺内,一个老铁匠举着大锤将剑砸地哐哐直响。
“你要打什么?”老铁匠看了一眼安奇,问道。
“不打,我此来想要问你一件事,事关……二十五年前北越神女一事。”
老铁匠面色微变,砸铁的动作停了下来。
半个时辰后,安奇心事重重地出了铁匠铺,在他迈步离开之际,老铁匠收起了满是银子的囊袋,拉住了他。
“此事你可千万不能对外说,否则,我这老命都丢在这破地方。”他压低了声音,紧张说道。
安奇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你放心吧。”
说罢,拉开他的手,快步往客栈走去。
他已隐隐知晓,卓娘被带走的原因,还有……将她带走之人。
老铁匠亲眼看着他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眼中,方摸着胸前够他活下半辈子的银子,走进了铺子。
铺内仅有一处通风小窗,故而闷热无比,此时又是夜幕,没有月光映照,只觉在其伸手不见五指,很是昏暗。
“怎么灭了?”
老铁匠看了一眼没了火星的烧火灶,嘟囔着上前,四处翻找火折子。
摸着摸着,忽地,他摸到了一块温热皮衣,却还未反应到自己摸到了什么,便觉脖子一疼。
老铁匠瞪大了眼,颤抖着手去摸自己的脖子,只觉一片湿濡,下一瞬,人倒了下去,已是一命呜呼。
漆黑闷热也静寂的铁匠铺内,桀桀笑声响起,十分骇人。
待笑声落下,沙哑声再起,“你若好好打你的铁,不掺和这祸事,我还能饶你一命,现在好了,为了这点财帛,老命没了,桀桀桀桀……”
安奇快步赶往客栈,自从老铁匠口中得知了消息,心中不安越盛,不好的预感亦不断滋生。
握紧了长剑,深知此地不宜久留,需得赶快将镖师们叫上,尽早离开北越,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步伐极快,半响,便要走回,可却在路途之中,看到了客栈方向熊熊燃起了大火与浓烟。
“起火了!起火了!”
“来人啊!快来救火!”
随着大火燃起的,还有路人激动的喊声。
安奇心中咯噔了一下,暗道不好,跑了起来。
当他跑到能望清客栈情况之时,却发现来不及了,客栈已被浓火包围,连带周遭两三户都燃及。
“阿林!”安奇叫唤起来。
他们呢?!随他一起来的镖师们呢?可有逃出火海?!
安奇焦急上前,在围观的人群中找寻着同伴,可寻了一圈,也未见一个身影。
大火前,却跪着不会武功的客栈老板娘,她一身黑灰,明显是从火中逃生。
“我的客栈啊!这让我怎么办啊!”
“快来人帮我救火啊!”
老板娘拍地绝望哭喊着,周遭众人议论纷纷。
“作孽啊,这大火起的,听说还有好多人没跑出来,葬身火海了。”
“对对,还要东陵来的那个黑衣商队。”
黑衣商队?!安奇瞪大了眼,立即明白他们说的是镖队假扮的商队。
老板娘不会武,住四楼,而镖师们住二楼,若是起火,不可能老板娘能逃出,而镖师们不能?!
除非……
似知道了什么,安奇转身便跑,胡子拉碴的脸上,带着惊恐。
人群之中,一个宛若孩童矮小,拄着拐杖,戴着斗笠之人,察觉到了他。
“追上去,不许留活口。”他发出嘶哑难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