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卓慕歌被叶万轻拦住时,嬷嬷就已然看到了。
故而,听叶万轻狡辩之言,不由冷笑,“老身年纪虽大,耳朵可不聋,也没见过谁的恭贺之词,会一口一个破鞋的。”
叶万轻脸色一僵,未曾想到她会听到了自己辱骂卓慕歌之言。
气氛微僵,叶万轻不知作何解释,心下亦是有些慌了,生怕嬷嬷会告诉逸王殿下她今日欲对卓慕歌动手。
嬷嬷寒着脸,警告道:“再有下次,叶姑娘还是与殿下解释去吧。”
说罢,脸色回缓,看向卓慕歌,“走吧。”
卓慕歌随她离开,走了几步无意回头,瞧见了叶万轻望着她的,仿若含着剧毒的目光。
待走远了些,嬷嬷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姑娘没事吧?可有被伤到?”她假意询问。
卓慕歌淡笑摇头,停下对她行礼作揖,谢道:“多亏嬷嬷及时出现替在下解了围。”
虽然没嬷嬷相助,她也能药倒她们。
“凑巧路过见姑娘受了欺负,便顺手一帮。”嬷嬷说道。
说着,想起她适才临危不惧的冷静反应,不由赞道。
“姑娘性子倒是沉稳,被她们那般恶言辱骂,竟也丝毫不气恼,”
卓慕歌笑了笑,“只是不愿与人起事端罢了。”
在她看来,并未让她觉得难受的话,都算不上恶言。
嬷嬷闻言,很是满意地轻点头。
不争好啊,日后殿下娶了王妃,倒也不惧她会争宠吵闹,后院也能和谐一片。
嬷嬷越看卓慕歌,越觉得满意,冷静沉稳又不争有礼,与当年的未出阁的太妃,倒还有些相像,怪不得殿下会对她动了心。
“姑娘可有与殿下商议何时过府?”
她虽就住在王府内,但就是殿下的侧妃,也得抬着轿子过府。
卓慕歌神色一顿,奇怪看向嬷嬷,她也误会自己被江逸寒看上,要做他侧妃一事?
她奇怪疑惑神色倒映在嬷嬷眼中,让她还以为卓慕歌不想承认,遂笑道:“上回老奴在圆中亭都瞧见了。”
疑惑散去,卓慕歌若有所思起来,原来江逸寒让她假扮王妃,是为了扮给嬷嬷看的。
只是,为何?
缄默一会儿,她说道:“暂且还未与殿下商议。”
“不过也不急,毕竟在下是个丧夫之人,即便是为侧妃,外人知晓后对殿下的名声也不好,不若等殿下娶了正妃,再纳也不迟。”
嬷嬷点点头,亦觉她言之有理,见她这般识大体,且为江逸寒着想,心下暗叹,若非是寡妇之身,即便身份不高,也能勉强配得上王妃之称。
“老身常闻旷儿那孩子说起姑娘温婉聪慧,性子极好,如今一见,却是比他说的还好。”
“过誉了。”
二人并列而行,走着走着,嬷嬷忽觉双眼一花,身子晃了晃,倒向卓慕歌。
卓慕歌惯性扶住了她。
“嬷嬷!”侍女惊呼扶稳,担忧询问:“嬷嬷没事吧?可是累着了?”
嬷嬷疲累地摇头,“无碍。”
卓慕歌扶住她之时,手无意触碰到了嬷嬷手脉寸口,异样脉搏让她眉眼一沉。
脾肺衰弱,五脏皆有损伤,加之年事已高,只怕活不了多久了。
卓姐儿陪着卓旷在东宛院中摆弄弓弩,忽觉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她回过头,便见江月吟站在院门前,手中拿着纸团揉成的小球,向她扔来。
卓姐儿侧身欲避,却见那小球还未扔到她,便落了地,而他随身侍卫扔的小球,却能准确砸中了自己。
眉梢一挑,红唇微动,她对着他无声嘲讽道,蹩脚。
江月吟看懂了,顿时一气,他沉着脸命令卓姐儿,“你出来。”
卓姐儿才懒得理会他,抱着卓旷欲入屋,卓旷被抱起时看到了他,好奇问道:“卓姨,他是谁?他好像在叫卓姨。”
“胆小妇人一个,旷儿不必理会他。”卓姐儿走进屋子,随口道。
卓旷疑惑眨眨眼,目光停顿在江月吟忽然黑下来的脸,说道:“妇人?可他看着像个男子?”
“只是看着像,但这胆识,却比妇人还小。”
她将卓旷放到椅子上,回头站在门前看着江月吟,嘲弄一句,便将门关上。
江月吟脸黑如锅,在柴房被老鼠吓得惨叫一事,是他最不愿提起的丢人之事。
他转头吩咐侍卫,“去拿水来。”
关门不久,砸门声不断响起。
“开门!”
“臭女人!你不开门我就把你的门砸了,你信不信!”江月吟大喊着。
卓旷能专心致志捣鼓弓弩,卓姐儿却静不下心来。
她冷着脸,不耐烦上前开门。
“你……”
“哗啦。”
门一开,话还未说话,一盆水便猝不及防地倒了卓姐儿一脸,让她倒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呆滞了。
“哐当。”江月吟扔下铜盆,冷笑道:“本王岂是你这贱民可以嘲笑的,日后再听到你嘲笑一句,便再泼你一次水!”
卓姐儿猛地握紧双拳,深吸了一口气,双眸一厉,阴狠看向江月吟。
“江月吟!”她咬牙切齿喊着他的名字。
江月吟勾唇坏坏一笑,在她追来之际,带着护卫便往外跑去,稍后他便让卓姐儿知道,那日她敢往他身上扔老鼠的下场。
屋内,正专心致志捣鼓弓弩的卓旷,并未注意到卓姐儿的离去。
花费了一番功夫,他总算装好了弓弩,试了试能射出短箭,他开心站起,寻着卓姐儿的身影。
“卓姨,卓姨快看,我做成了!”
然后环视一圈,却不见卓姐儿的身影。
“卓姨?”
卓旷拿着弓弩,迈着小短腿在屋里四处搜寻着卓姐儿。
屋内不见,他便出屋寻人。
然而未见卓姐儿,却在大树下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衣裳,身子瘦小的少年,好似躲避着什么一般,警惕地
缩在树角。
卓旷走近他,疑惑问道,“你这是在作甚?在躲人吗?”
那人吓了一大跳,猛地转过身,露出了精致中略带苍白病色的面容。
当见到卓旷时,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
“呼,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六皇兄。”他咕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