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令卓慕歌和江逸寒皆是浑身一僵,继而都冷冷看向他。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与她像夫妻?”江逸寒不悦说道。
略微急切撇清的话语,让卓慕歌格外望了他一眼,遂默默点了下头。
俊秀男子目光瞬然灼灼,督了眼面无表情的卓慕歌,呵呵两声。
“见二位举止亲密,还以为……原来是在下想多了。”他笑道。
说罢,又开口询问江逸寒。
“在下姓孟,单名阚,敢问公子姓氏?”
江逸寒红唇紧抿,并未轻启之意,看也没多看他一眼,扭头望向了窗外,一脸的不想理会他,这让孟阚极为尴尬。
卓慕歌见之,睁着惺忪睡眼,用着极为冷淡的声音说道。
“我家公子性子冷淡,不喜话多之人,孟公子还是安静些吧。”
孟阚脸色一僵,深深看了她一眼,勉强一笑。
“是在下失礼了。”
不知是身旁江逸寒身上散发的幽香,还是马车的颠簸,卓慕歌渐渐睡了过去,身子随着马车一晃一晃地,偶尔头无意碰到江逸寒时无意识坐正,尽量不让自己碰到他。
再醒来时,烈阳高挂,树影渐无。
“午时到了,少爷要不要吃点东西。”
孟阚身旁,一直沉默寡言的小厮低低说道。
孟阚看向看书的江逸寒和无聊的卓慕歌,微勾嘴角,稍提高了些声音,“把点心拿出来吧。”
小厮连忙翻着包裹。
拿出了纸包的点心后,孟阚放到桌上,看见二人看向自己的点心,眼中闪过得意之色。
“公子要不要尝……”
没等他把话说完,随着一股诱人香味靠近,江河掀开了车帘,手上端着一个食盒。
江河督了眼桌上的点心,很是嫌弃地推至一旁将食盒打开,拿出了三荤两素,还有两碗米饭。
“公子请用。”他捧着筷子递到江逸寒面前。
待江河出去后,江逸寒和卓慕歌慢吞吞地食用起来。
孟阚看了看五菜一汤,再看放到一旁的点心,这一比,顿时尴尬不已。
见菜上烟火气,心中甚是奇怪,又不见他们起灶做饭,不见停下马车,他们在这深山中哪里寻来热腾腾的美味佳肴。
而且……
竟只顾自己食用,也不叫他一起,真是……不知礼数。
孟阚心中愤愤,吞咽了两下口水,他一口口吃着自己的点心,却只觉食之无味。
江逸寒慢悠悠地吃着,好似这菜并不合他胃口,米饭还没动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看向孟阚,他凤眸微挑,一抹深意闪过,淡淡启唇。
“听闻孟家在南都可称得上一郡之本,财势皆全,南都的商铺都是孟家所开,而孟家家主在南都的地位,连郡守都得礼让三分。”
孟阚一听他在和自己说话,又提起孟家,眉眼瞬间染上得意之色。
“呵呵,公子过誉了。”他勾唇笑道,话锋又一转,“不过确实,我孟家是南都的第一首富。”
俊秀面容明显不遮掩骄傲,对着江逸寒抱拳,“在下便是孟家的少当家,此去长安是为通商,后知南都出了事,才急急赶回南都。”
他有意加重了少当家三字,眼睛紧紧地盯着江逸寒,似想看到他惊讶艳羡的目光。
正在此时,卓慕歌忽然面色一红,被东西呛到了,猛咳起来。
“咳咳。”
江逸寒眉头蹙起,掀开纱帘,与江河说道:“拿茶来。”
江河与暗卫连忙从食盒中拿出茶水,欲起身送进马车,可还未起身,江逸寒便极快夺了过去。
他拿着茶递到卓慕歌面前,“喝吧。”
卓慕歌咳着接过,一口饮尽,才将饭给吞了下去。
江逸寒紧望着,等她缓了过来,方才讥讽说道:“我又不与你抢,吃的这么急,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不理会他阴阳怪气的话语,卓慕歌淡然谢道。
“多谢公子。”
她吃东西不急,也急不得。
那场大火毁了不只是她的脸,还有喉咙,喉咙易粘合,故而吃东西时常会被呛到。
被无视的孟阚坐了回去,紧盯着卓慕歌。
或说是……她手中的茶杯。
“公子这茶,可是上好的金荟?”他忽然问道。
没等江逸寒点头,他隐隐带着自得的口吻说道:“不瞒公子,天下金荟皆是我孟家所产。”
淡漠视线扫了他一眼,江逸寒面色冷淡至极。
见他不说话,孟阚猛寻话题,“公子也是要去南都?”
江逸寒敷衍恩了一声,脸上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可能续下话题的孟阚,哪管他耐不耐烦,只想向他炫耀孟家的本事。
看着他俊美之色,心中一动,笑道:“如今南都水患瘟疫横行,还有暴戾流民造反,各地皆不安生,公子若不嫌弃,可以暂到孟家住上几日。”
“不必了。”江逸寒忍着不耐道,眼神趋向狠厉。
孟阚未曾察觉,仍絮叨道:“那公子入了南都是要……”
眼神一厉,江逸寒侧身,压低了声音,在卓慕歌耳边咬字道:“让他闭嘴。”
慢慢吃着东西的卓慕歌意外瞟了他一眼。
他竟能忍着没把孟阚赶下车,不耐烦时还让她出声阻拦,看来……他的确是对这孟阚有什么想法。
“我吃东西时不喜吵闹,孟公子可否等我吃完了再问?”她喝止道,丝毫不遮掩脸上的不耐烦,重重打断了他的说话声。
孟阚脸色微变,似不悦沉下脸,勉强从口中迸出二字。
“当然。”
这一打断后,马车内安静了好几个时辰,午后不久,马车进了一座人烟稀少的小镇。
“公子,到镇上了。”江河在马车外提醒道。
闭眼小憩的江逸寒睁开狭长凤眸,凑近了卓慕歌,在她耳旁低喃。
“将他赶下去。”
意指孟阚。
卓慕歌揉了揉发痒的耳朵,奇怪低声问他,“殿下为何不亲自赶走他?”
这一问,仅得到了江逸寒一个半眯起的危险冷眸,眼中意思似在说让她别问,只管听话便是。
红唇微撇,她唤醒抱着小厮闭眼睡觉的孟阚。
“密林已出,公子既是首富孟家人,想必也有足够的银钱买辆马车,自行赶路回南都了吧?”
孟阚清醒过来,闻言,脸色一皱,看来极是不愿离开江逸寒的马车。
他看了眼闭眼休憩毫无疑异的江逸寒,在她冷淡的逼视下,不悦问道:“姑娘对在下有偏见?”
“没有。”卓慕歌淡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