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慕歌被放了下来,她半扶着屋角站着,扫视着四周。
她对阵法了解不多,也见的甚少,故而不知破阵之法,然而江逸寒适才那自信凛然的模样,让她以为他会破阵。
可这都踏瓦飞了好几回了,还是回到了原地。
“殿下当真懂得阴阳八卦,解阵破阵之法?”她忍不住问江逸寒。
“本王若是不懂,岂会放言要破这迷阵?”江逸寒冷瞟她一眼,对于她的质疑,很是不悦,“但这迷阵有些古怪,并非普通阵法。”
所以,他能破还不是不能?
卓慕歌慢悠悠地盘腿坐下,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那殿下破吧,草民就坐着等殿下,殿下何时破了,再何时回来把草民带回去。”她靠着屋角,略显懒散说道。
江逸寒轻哼一声,对她的言行举止都有不满。
在他飞身离去时,卓慕歌昂起头,看着天际星辰,月明星密,难得有些放松。
片刻后,卓慕歌单手撑腮看着往东走的江逸寒,竟往西边飞回了,来来回回飞了两三回,她看地都困了。
不过又一圈后,江逸寒从天而降,落到了她的身旁,“起来。”
“殿下破阵了?”
她诧异询问,起身遥望四周弯绕之路,发现这阵犹在,并未破掉。
“阵未破,但本王知道怎么走出去了,你不是不信吗?那本王就让你亲眼看看。”他倨傲说道。
卓慕歌不以为意地恩了一声,丽眸惺忪,对着他张开手。
这主动之举,让江逸寒伸出的手僵硬了一瞬,凤眸微暗,他还是伸手轻搂她腰身,向西而行。
卓慕歌本还有些好奇他要怎么破阵,只见他带着她飞地越来越高,高到居然能隐隐看到了病坊镇前牌匾。
但当他下落了些后,牌匾又不见了,只剩下齐高的屋瓦飞檐。
她疑惑起来,病坊前的镇名牌匾明明是高过这病坊内的房屋,怎落下时,却不见了?
扭头看江逸寒,见他信心能破阵,好奇问出了心中疑惑,他带着她飞檐走壁,很快便飞到了病坊前,走出了迷阵。
“本王道这迷阵古怪,古怪之地在于,入阵之人会利用凌空俯视以屋瓦为记,设阵之人便将房屋随街而建,但街道的斜度定向不一,有的屋高有的屋低,然而自上而下看去,都是齐高。”
因她们记住了缺下一角的飞檐,会以飞檐为标记,故而离去时,看似直飞,但一直在绕圈打转
卓慕歌听懂了设阵的法子,但仍不明破阵之法。
“但殿下不也从凌空发现了走出迷阵的法子?而且殿下这只算是走了出去,而非破了阵,我们再进病坊时,同样会再陷迷阵之中。”她说道。
“设阵之人极为高明,想用轻功走出迷阵,除非能有本王这等轻功与记路的本事。”江逸寒望着残破不堪的镇前牌匾,不屑一笑。
“这阵依镇中房屋为倚,若想破阵,只能一把火把这里烧了。”
所以阵是破不了的。
卓慕歌不懂八卦破阵解阵之法,听他一言,亦是似懂非懂。
不过阵法不太明白,可疑虑却由此滋生。
“照殿下所言,那这迷阵便是在建镇之初设下的。”但设阵之人为何要设下这迷阵,这镇中是有什么特别隐秘之事?
江逸寒同样疑惑,薄唇微张,正要说什么。
“飒飒。”
忽地,病坊前的密林响起了树叶吹拂声,江逸寒耳朵微动,从叶动声中听出了异样。
“有人来了。”
他抓过卓慕歌的手肘躲进了镇中,与她低语说道。
病坊前来人倒也没什么奇怪,只是他听出了,来的好些个人中都是会武功之人。
卓慕歌抿唇看着几个身着布衣,腰缠刀剑的大汉从密林中走出,直往病坊深处而去,江逸寒悄无声息地带着她跟了上去。
他们走得极块,那几个大汉直走到了清俊公子的屋前,而后转弯进了一处小巷。
望着他们消失的地方,卓慕歌略感惊讶。
“这巷是……”白日那有古怪的小巷。
她下意识低喃,江逸寒听到了,低声问道:“怎么?”
卓慕歌两三句话将白日之事告知了江逸寒,他半眯凤眸,一副察觉到了异样的神色。
悄入黑巷跟上,巷中再转了几个弯,他们敲响了一个院门,门内走出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
“怎现在才到,大哥都快急死了,还以为你们在夜王那里出了什么意外。”
“嘘,进去再说。”
夜王二字,躲在黑暗中的江逸寒和卓慕歌都听到了。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有了瞎猫撞上死老鼠的感觉,没想到这夜王安排的人竟藏在病坊之内。
江逸寒轻功极好,身形一动,飞檐踏叶就跟进了院中。
躲避院中人时,却发现院内满满的都是人,各各都是粗犷的大汉,腰间缠刀,面无表情地擦着腰间刀。
看这架势,卓慕歌想到了杀手二字,再联想方才听到的夜王二字……
正想问问江逸寒他们会不会是夜王派来刺杀他的刺客,但又看到了这些大汉的穿着,个个皆是缝缝补补的褴褛布衣,肤色乌黑,鞋履满是黄泥。
卓慕歌在一瞬间,隐隐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大汉直入书房,江逸寒便带着她落到了屋顶上,轻掀开一片瓦,看到了屋内的四个汉子。
“如何?夜王怎么说?”
坐与书桌上,似为他们首领的汉子起身,急切问道。
卓慕歌侧耳,细听起来,这些人应该就是夜王的人了。
“让我等趁逸王铁骑未至,尽快鼓动难民到逸王居所前闹事,最好趁乱,将他杀了。”
这话一出,她身旁响起了一声嗤笑。
望去便见江逸寒勾唇讥笑,面无畏色,似对夜王的诡计并不放在眼里。
其实,卓慕歌也觉得夜王这害人的法子拙劣了些,但莫名地又觉得,夜王杀他的计划不可能这么简单。
“不行!”为首汉子言辞果断喊道,“先不说逸王武功高强,我们难以近身。”
话语微顿,他神色无比严谨焦虑,“况且……若逸王因我等出了事,东陵铁骑到达南都时,定然不会放过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