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扶着臀腚,江云一边倒吸着气,一边猛咳着,脸被苦到难看扭曲。
卓慕歌早有准备,在他吐出药汁时,端着碗躲开了,见他铁青着脸的狼狈样,唇微勾,轻笑问,“怎么?江公子是被烫着了?”
“呸呸!”江云听到她嘲笑话语,吐着口中苦水,瞪她一眼,苦着脸,“你居然将黄连与龙胆草放到了一起,还不早些告诉我。”
早知他也不会这么爽快答应她喝药了,如今这嘴都被苦麻了。
“水。”他咬着舌头说。
卓慕歌端来水,给他喂下簌口,“我原先提醒过这药苦,你却说不怕苦,我若执意给你添个蜜枣,你岂不是觉得我瞧不起你。”
江云一口喝下,但因是侧身喝下,闻言手一抖,又被呛到了。
“咳咳!”
他又吐了一身水,满脸乌黑药汁与茶水。
卓慕歌见之,更为好笑。
等他平息了咳嗽,她拿出手帕,递给他,“擦擦。”
江云见不得自己一身狼狈,而她在看戏的模样,磨了磨牙,在接过手帕时,将床边的茶杯扫落。
卓慕歌顿时一惊,连忙起身躲避,但仍是晚了些,她没躲过茶水,身子还往江云的身上倒去,一把就压在了他碰一下都觉痛不欲生的地方。
“嘶,啊!”江云惨叫了一声,自作自受的同时,怒瞪着她,“卓慕歌!”
她赶忙站起,离他远远些。
许是他面色太过惨痛,等他缓了过来,卓慕歌轻咳一声,拿着帕子亲自替他擦去衣襟上的脏污。
擦时,感觉到了他火气满满的怒视,卓慕歌忍不住说道,“何必呢,你这是活该。”
她附身轻轻擦拭,眼中带着那么点心虚愧意,江云瞪着瞪着,触及她闪躲目光,不知为何,火气竟缓缓淡了下来。
他蹙眉冷脸,正欲反讥,门被敲响了。
“卓姑娘可在屋中?”
卓慕歌把帕子塞给了江云,起身去开门。
便见暗卫捧着木匣子和一封信,“王府的书信到了,殿下让我送来。”
眼中闪过喜色,卓慕歌道了声谢,便捧着木匣子回屋。
将书信打开,看到潦草难看的字体时,她却觉得满心欢喜。
信中所述不过思念,还有……她的生辰,再过几日便是她的生辰了,旷儿还记得,知道今年不能一起过,便提前备了礼物。
她的生辰本不是乞巧之日,只是五年前的乞巧日,是许予娘子替她保住腹中孩子的日子,亦是她打算将仇恨过往抛弃的一日。
思及五年时,嘴角笑弧微淡,打开木匣子拿出了木偶,木偶翻看了一遍,转了转木偶腰身,将木偶分成两半,拿出了里面的纸条。
‘礼物在旷儿这里,旷儿想陪着娘亲过生辰,等娘亲回来了,旷儿就把礼物给娘亲,娘亲答应了旷儿很快就回来了,不能忘了哦。’
抚摸着纸条上满怀思念和迫切的字体,卓慕歌的心中如被温阳照耀,暖意淌过全身。
“谁的信?那匣子里的是什么?”江河拿帕子擦完了水啧,随手将帕子扔到了床角。
卓慕歌折起信件收起,淡笑道:“家信。”
不欲与他多言,上前端着药,就硬逼着他喝下去。
“来,快把药喝了,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岂能畏苦。”
“等等!慢着!住手!”
自府内多了暗卫,卓慕歌便换了个院子,但随铁骑而来的药宛医女却只能接受指派,齐住在一个大院中,除去每日有人带着她们去病坊外,不许外出。
此来的医女不只是叶万轻的人,还有王荷几人,她去拿药时也不至于被刁难。
“如何?可见药效?”王荷迎着她,忧心问道。
王荷医术高超不比叶万轻差,更是心怀天下民众,来了南都后,最急着去病坊治瘟的人便是她。
卓慕歌的摇了摇头,“还是差了一味药。”
江云虽未染上瘟疫,但却能倚靠内力仿出疟疾假象,一碗药下去,假脉象缓合了些许,可仍未能有多大效果。
药方她已极尽心思研制,可总觉得差了一味药,但是什么药,她找不出,便为此而苦恼。
闻言,王荷叹了口气,回屋继续研药去了。
正端着药材路过院中的叶万轻,听到了二人所言,施施然上前,有意打击。
“看来你的医术本事也不过如此。”她嘲笑道,眼中鄙夷丝毫不遮掩。
转眸间,似想到了什么,嫉妒浮现,“殿下将你早带来了些时日,定是想你能有所用处,但如今看来,不仅没用,还比不上我等医女。”
卓慕歌虽甚少在药宛出入,但身份上仍是药宛首席,地位也比她们高了一介,几日前便指派着她们负责治理伤寒。
现下她们已是有了治理的药方,可卓慕歌负责的疟疾仍未有所进展,令她甚为鄙夷。
鄙夷之时,心中还盼着最好治不了,最好还能多死些人,到时她有意对外宣传些卓慕歌医术不高的谣言,殿下定会撤去她首席之位。
每回入这院子,叶万轻总会来寻些事端,卓慕歌早已习惯了,也就懒得搭理她。
王荷却是忍不住的,她沉着脸回头斥道。
“伤寒岂能与疟疾等同,百年前名医遍地,却连染源都不知?如今卓姑娘已是只差一味药便能制出药方,若换作你负责,必然还不如卓姑娘。”
叶万轻最受不了别人说她不如旁人,特别是不如卓慕歌,闻言,恼火陡升。
“此事又并非是我负责,你怎知我不如她?”她不屑瞟望卓慕歌,傲然清丽面容浮现鄙夷冷笑,变得有些扭曲。
“不行便是不行,何须找那些拙劣借口,什么还差一味药?恐怕是整个药方都是胡诌乱道的。”
对上她近乎被嫉妒侵染的双眸,卓慕歌挑了下眉梢,淡淡说道,
“你若能治好疟疾,我大可退位让贤,将此事交由你负责,且亲自向逸王请退药宛首席之位,将这位置交予你,如何?”
反正她对药宛首席这等虚名也不在乎,不过她能让,叶万轻可敢接?
叶万轻闻言,眼中闪过喜色,但想起了前提是治好疟疾,喜色随之闪逝,沉着脸。
“你这是治不了想让我担责?”叶万轻冷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