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定的盯着门许久,许是好奇卓慕歌可有撑过高热,他还是推门进去了。
几步走到卓慕歌床前,静望她已褪去了不少热红的面颊,想了想,还是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觉高热褪去不少才松了口气要走。
在他转身之际,卓慕歌忽然伸出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腕,且发出了嘶哑痛苦的哀求声。
“别走。”
江逸寒脚步停顿下来,神色诧异,她已经醒了?
回头看去,却不见卓慕歌有睁眼,她仍闭着眼平躺在出床,纤弱白皙的手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在抓着他的手。
“你允诺过的,要,要娶我的。”她闭着眼咬着下唇,含糊的声音尽是委屈。
娶字令江逸寒想起了江云的话,他脸色变了变,略微难看,难不成江云已经问过她嫁娶之事?卓慕歌这是将他当做了江云?
江逸寒不爽皱起了眉头,伸手要把她的手扯了下来。
许是卓慕歌发觉了他的动作,顿时抓得更紧了,手背的青筋在浅淡的月色下瞧着都清晰至极。
“不许你走,不许你冷落我,不许你……”卓慕歌带着哭腔说着梦话,话语仍旧含糊不清,“我是真的,倾慕于你……为何你却对我无意。”
她越说着梦话,江逸寒越是气恼,无端的火气从心底萌生,还为之冷笑了两下。
倾慕?她与江云才认识了多久?才见了几次面?竟就对江云心生倾慕了?
莫名酸水在心中噗滋噗滋直冒,在他快要发觉到自己心中所想的异样时,卓慕歌忽然低喃出的字,顿使他呆滞住了。
“江逸……”
字眼说得含糊,可江逸寒还是勉强听清了她所吐出的两个字。
心口噗通跳了几下,江逸寒回过神后,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拧紧眉头,“你说什么?”
他紧紧盯着她的脸,脸上神色奇怪万分,似不喜又似带着点矛盾的欣悦。
他想再听一遍她刚刚说出的名字,是不是他勉强听清的字眼,还是他听错了,但卓慕歌却未再提起,反而挣扎了起来,脸上的痛苦转瞬间变成了惊恐和害怕。
“好烫,火,好疼……”
她努力挣扎着手,想要把手从江逸寒的手中抽出。
江逸寒不悦抿唇,急色在他面上若隐若现,“你适才说的倾慕,是指本王?”他凑近她,仔仔细细的再问她一遍。
话落,心中翻涌纠结起来,甚至在想着,她若真对他动了心,他怎么办?他对她定是无意,他该怎么断了她的念想?
纠结了一会儿,卓慕歌只挣扎着痛苦呻吟着,没再多说一句话,直把江逸寒的心挠得痒痒,很想要知道卓慕歌所喜之人是不是他?
眸色一沉,他松开了她的手,幼稚的在她耳边低吼,“回答本王!”
但继而她所低喃的话语,令他感觉被从头到脚被浇了一盆冷水。
“旷儿……”
许是梦到了卓旷,卓慕歌的挣扎弱了下来,气息趋向平稳。
可就是那顽童的名字,让江逸寒想起了一个人,五年前带着卓慕歌私奔的,后来抛妻弃子去了北越再没下落的男人。
再联想她适才的迎娶倾慕冷落梦语,原来她梦中人是那个废物,而非……他。
江逸寒直起了身子,冰冷彻骨的凤眸注视着她,甩开了她的手。
她倒是长情,过了五年了,竟还爱慕着一个将她遗弃的男人。
心里浮现一股气,这气在无处迸发之下,他沉沉冷哼一声,冷着脸甩袖离开。
快要踏出屋门之时,卓慕歌又一道虚弱低喃传到了他的耳中,“等,等寻到了卓娘,一定……带着旷儿离开……”
置于袖中的手紧紧一握,他冷笑了一声。
“没有本王的同意想走,可没那么简单!”
在一夜梦魇煎熬后,卓慕歌醒来了,刺眼阳光透过纸窗照在她的眼上,令她皱着脸避开了。
抬起无力虚弱的手给自己把了把脉,发觉疟疾得以缓解后方才重重吐出一口气,彻底放松了下来。
她失神望着顶上帷帐,心情复杂,虽有欣喜,但难溢于言表。
许久,江云推门而入,手上端着药。
“醒了就把药喝了吧。”他走近说道。
卓慕歌用尽气力撑床坐起,坐好后,无意低眸触及江云站的位置,愣了愣,后又茫然起来。
昨夜,是不是有人在她床边站着?
江云寻了个椅子坐下,端药拿勺,似要亲自喂她,“喝个四五日的,你的病也就痊愈了。”
“多谢,我自己来吧。”卓慕歌回过神,淡笑接过药碗。
喝了一口苦涩的药,卓慕歌还是忍不住一问,“昨夜有人在屋内守着?”
江云想了想,随口答道:“应是没有的,江逸寒那厮早回院子休息去了,昨夜我倒是想守,不过太累了,便回屋休息去了。”
答后,察觉到她脸色的茫然凝重,好奇起来,“怎么了?”
卓慕歌摇了摇头,有些心不在焉,“昨夜似乎看到有人在我床边站着……应该是我做梦想多了。”
待她喝完了药,江云拿着碗离开,走了几步想起了什么,回头与她说道。
“对了,不知江逸寒发了什么疯,今晨便开始赶着人收拾行李,兴许不过两日就要返回长安了,你身子能动后,记得收拾包裹。”
“好,多谢相告。”卓慕歌谢道。
她捏了捏发软的手,心生一忧,也不知两日她身子可否缓得过来。
微叹口气,抬眸望了眼屋外烈阳,想起了秦顾。
秦顾……应该还活着吧?
“等等。”她叫住江云,“劳烦你将药方和几颗万金果送往病坊一趟,送到一个名唤秦顾的男子手中。”
应该是还活着的,前日红衣馆馆主来了一趟,神色倒也不急。
卓慕歌默念着,但愿能赶上救秦顾一命,否则她当真不知想个两全法子救出卓娘,万不得已下……她安置好了旷儿,只能以身犯险孤身入虎穴,亲自去救出卓娘。
江云没动,站在原地好似欲言又止,仿佛想要告诉她什么。
卓慕歌见之,心中一紧。
“难不成秦顾已经死了?”她艰涩问道。
江云摇头,“这倒没有,还吊着一口气。”
他只是在想,要不要将江逸寒已经拿到她娘下落的消息告诉她。
卓慕歌松了口气,转念以为江云不想帮,稍一想,立即承诺酬金,“劳烦你去一趟了,等回了上郡,我送你几坛药酒作为谢礼。”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