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身所散发的冰冷气息掺杂着杀意,令卓慕歌紧张不已,她握着卓旷的手颤动着,额前热汗冒出,顺着光滑白皙的面颊滑落入衣襟。
见他久久不语,卓慕歌咬着唇,讨饶道:“殿下恕罪,小儿年纪尚小不懂分寸,日后草民定会对他加管教,还请殿下饶了他这一回。”
不知是僵硬诡异的气氛,还是卓慕歌的求饶话语,卓旷迟钝的明白了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这些日子在文武先生的教导中,他已了解了江逸寒有多强大,他先前对江逸寒的不敬言行简直在寻死。
望着卓慕歌因紧张而滑落下的汗水,知道自己在江逸寒的面前没有能力保护她,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添乱惹事。
卓旷鼓着腮帮子深吸了口气,强压下脸上的不服气,对着他讨厌至极的人低下了头。
“我错了,我不该骂你是狗。”
卓旷干巴又不情愿的声音不大,但在异常安静的府门前,众人都听到了他的话,皆被吓得倒吸了两口气。
虽都知卓旷的话中意,但求饶还敢说出侮辱之言……
这哪是在求饶,明明是在找死!
众人望着卓旷小巧玲珑的身子,同情可怜掩盖过他们惊愕的面,要的默默叹气摇头不忍再看,仿佛都能想到不久后他会在逸王的手上,死得有多凄惨。
卓慕歌这下不仅是紧张了,她死死的盯着江逸寒,袖中手已紧握住了毒药瓶,说什么,她都不会让卓旷被伤害半分。
被众人所注视着的江逸寒,听到了卓旷的话后,意外的,那侮辱字眼似乎并未让他生气,且散发于周身的杀气竟渐渐消散了。
眉尖眼尾流露出了得志傲然,他嗤笑一下,还以为这小东西多有志气,胆敢与他作对,还敢骂他?被吓了两下,不还是低头服软了?
“本王就饶你这一回,若再有下次,连眼带你这尖利的小嘴一并割了喂畜生。”他眯着眼,威吓目光在他眼唇徘徊,仿佛真的想动手一般。
卓旷气鼓鼓的冷哼一声,感觉到了卓慕歌松了口气的身子,没有反讥回去。
等他日后比大坏蛋厉害的,再报仇回来,一定也要吓得他给自己求饶!
看着江逸寒带人进了府门,卓慕歌才收起了快打开的药瓶,她回神抱起卓旷,难以平复起伏的胸口表明了她的后怕。
“可恶,大坏蛋真可恶!”
卓旷抓着她的后背衣裳,委屈巴巴喊道。
他的声音不小,话一出,卓慕歌立即捂住了他的嘴,“嘘。”
她瞟了眼刚跨过门槛的江逸寒,等他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方松开手,她看向卓旷,那委屈恨恨的小脸还有几分可爱。
卓慕歌叹了口气,到底是舍不得责骂,她小声教训了一番。
“你差点吓死为娘了,知不知道?”她捏了捏他的鼻子,沉着脸,“日后不许再与逸王争吵,他说什么都不许反驳,就是气不过,也只能在心里悄悄骂,知道吗?”
卓旷很少见到卓慕歌生气,她脸一沉,卓旷就怕了,他抱着卓慕歌的颈窝,软糯声乖巧不已,“娘亲不要生气,我知错了日后不敢了。”
卓慕歌轻拍他的后背,将他抱起。
进了府门后,她才发觉没见到卓姐儿,按理说卓姐儿回来了会到门口等她的,但却不见人,难不成还没有回来?
“卓姐儿还没有回府吗?”她问卓旷。
卓旷正靠着她的肩头,肉呼呼的小手把玩着她的头发,闻言摇头。
“卓姨还没回来。”说后,把玩头发的手停顿下来,他昂着头疑惑又道:“不过卓姨有让人送了一封信回来,我,我识得的字不多,就让枫晚哥哥念给我听,但是……”
卓旷瘪了些红润润的小嘴,语气略带不满,“但是枫晚哥哥不告诉我,还没收了卓姨的信不给我。”
江枫晚?
西宛封闭,不许江枫晚出,也不许外人进,旷儿是如何与江枫晚认识且熟络的?
卓慕歌诧异的停下了脚步,一脸不解狐疑,但知现在重点不在这,她没有立即询问此事,而是将心思放在卓姐儿身上,至今未归还写了信,难不成是在月荀遇到了难事?
念及卓姐儿可能是出了事,她心中一紧,加快了回院的步伐,想要将卓旷安置好再去找江枫晚拿信。
但她刚一入院,一个暗卫飞落到了她面前。
“信。”
暗卫递来一封信,在卓慕歌接过后,瞟了眼卓旷,“公子让你别忘了把昨日先生让画的图纸带上。”
“恩。”卓旷重重点头。
暗卫走后,他扭头看向信件,立即说道:“这就是卓姨让人送回的信!”
“好,我们回屋看。”她柔声说,带着人进了屋。
迫不及待打开了信封,信纸一映入眼中,她瞬间怔愣住了,眼瞳紧紧缩起,仿佛受到了惊讶。
不同与洁白的信纸,这信是落有几滴血的,且信的开头,便是……
【卓姐儿途经月荀被山匪所掳,本王携黑骑营救落入陷阱受伤惨重,望告知江逸寒派人营救……】
再余下内容,便是风月王江月吟潦草写清事情经过。
看完后,卓慕歌将信紧紧攥住,手微微颤抖着,面色镇静沉稳,但眉眼还是不由浮现一丝慌色。
月荀官道不安全,路途山匪林匪众多,本以为有风月王与黑骑相护卓姐儿不会有事,怎想……还是出事了。
想到自己曾见过得山匪折磨人的手段,卓慕歌便不可自抑的害怕。
“卓姨说了什么?可有说想我了?娘亲?”卓旷睁着澄澈大眼,眼巴巴的望着她。
“是想旷儿了。”卓慕歌勉强一笑,收起信要走,“娘出去一趟,旷儿在屋里等娘回来。”
她得去找江逸寒救人,连黑骑都会被中了圈套,想必这伙土匪势力不小。
卓旷虽不舍的又不见卓慕歌,但她急忙背影让他忍下了不舍。
在卓慕歌的走后,卓旷哼哧哼哧的下了床,拿起自己没画完的图纸潦草画了起来,这些时日,江枫晚给他寻了个精通榫卯的先生,他跟着学到了好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