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卓姐儿,卓慕歌黯暗淡死灰的眸子流露了点点亮光。
还活着便是好消息,可江逸寒随后拖长的尾音,让她的心如悬高台,紧张起来。
“只是什么?”
难不成也似卓娘凶多吉少,性命难保?
见她勉强从悲切中恢复了些生气,江逸寒细长凤眸才放松收回,他坐到案椅上,在她紧张的注视下,不迟不缓开口。
“在这四日内,她的性命倒是无忧,山匪抓了她的原因是为将她抬为压寨夫人。”
卓慕歌怔了怔,思索一番他的话后顿感前后矛盾,既做了压寨夫人怎又只能活四日?
不等她问出声,江逸寒细长凤眸一挑,淡淡补了一句话,“是抬为死人的压寨夫人。”
“不久前,那匪寨寨主独子死在了青楼中,此人之母极为宠溺这独子,知他好女色,便想在他死后给他办**,让妻妾陪葬入棺的**。”
江逸寒的话令卓慕歌背后一寒莫名发冷,念及四日之限时心头一跳,她紧张起来,用着祈望的眼神看着江逸寒,“这四日内可有办法将她救出?”
那匪寨悍匪是月荀官路一带最为嚣张且不惧官府的,概因把匪寨有人精通机关八卦奇阵,恰巧他们所占据的山头山石林立,最易布阵。
江逸寒的人连攻数日,无论夜潜还是破阵都没用,至今都还没找到那山寨具体所在。
江逸寒缄默片刻,没有笃定回答,这使得卓慕歌愈发心急了,如今卓娘生死未卜不知下落,若是卓姐儿再出什么事……
“你收拾一下东西,晚些随本王去南羌边界迎回南羌使团。”江逸寒忽然开口说道。
对上他认真的眼神,卓慕歌不解又恼火万分,卓姐儿就要被办**入棺活埋,她只恨不得飞到月荀救人,哪还有心思陪他接回和亲公主。
在她就要开口拒绝时,江逸寒缓缓说道:“从上郡到南羌边界,会路过月荀,两日便可抵达。”
这路过却非顺利……而是他强行路过,绕了远路。
卓慕歌对路线不大清楚,闻言放知他何意。
“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她留下一句话,急切转身离去。
刚一开门,一个小巧身影忽然扑到她身上,踮着脚紧紧的抱着她的腰,使得卓慕歌怔愣在了原地。
他何时来的?
江逸寒走出书房见到卓旷时露出讶异神情,而后紧紧皱起了眉头,他适才竟不曾发现有人站在门外。
听到了卓旷低低的抽泣声,卓慕歌低下丽眸,轻揉了下他的发,嘴巴微张又闭上,不知他何时蹲在门外听着的,不过看来是都听懂了。
半响,卓旷抽抽泣泣的从她怀里出来,抹着眼泪,睁着澄澈干净犹如点缀星辰的大眼。
“我也要随娘亲去救回卓姨,娘亲把我带上吧。”他带着哭腔抽咽说道。
许是担心卓慕歌不答应,他紧紧攥着她的袖袍,倔强的抿着红若血樱的小嘴。
卓慕歌第一反应自然是不答应的,即便北越人撤走了,但难保不会有其他刺客,且月荀悍匪盛行,她带着他不放心。
然而否决的话还未出口,她又想起了江枫晚,江枫晚的身份尊贵也易招刺杀,卓旷待在他身边,更是不安全。
权衡利弊之下,卓慕歌决定不能把卓旷留在江枫晚身边,还是随身带着吧。
“好,我们去收拾东西。”卓慕歌揉着他的发,又哄又牵的带着他走了。
江逸寒深深凝望着她们的背影,亦或是在盯着卓旷。
铁骑一路急行,不过两日,铁骑很快悄然抵达了离月荀匪寨不远的小镇,这小镇安静得出奇,卓慕歌从车窗外看了一路都不曾见有人烟。
镇上有间客栈,被江月吟的人包了下来,江逸寒进了客栈不久,负责保护江月吟的黑骑首护卫匆匆赶来。
“还请逸王殿下救救我家殿下!”他单膝跪到江逸寒面前。
“江月吟?他又怎么了?”江逸寒拧眉问,前几日来信时说江月吟已被救出了。
原本有着黑骑首相护的江月吟,断不可能会被掳走,但江月吟是真的能惹事。
初入匪寨所在的山峡时,他不知发了什么疯,非要拉着卓姐儿进去,还不许黑骑首靠近,这才使得二人双双被掳,铁骑暗卫也是废尽了心思才将他救出匪寨。
护卫焦急无奈道:“风月殿下回来后总是担心卓大姑娘,连日道着要去救人,前日一时看不住,殿下直接假扮女子跑到那山峡口,让那些悍匪又给掳走了。”
假扮女子?
这长段话中,卓慕歌只注意到了假扮二字,脑中骤然闪过奇思,她诧异问道:“那些悍匪专掳女子?”
“嗯。”
“但自殿下被掳走后,任凭属下让多少个男扮女装的暗卫假意路过,可都不见有悍匪来抓。”
他越说越是懊恼,眉眼间愁色流转,憔悴的面色足以看出这几日他有多崩溃。
还不容易救出的人,居然又跑进去了,上回是靠着抓到的悍匪才能救出江月吟,但现在抓到的,都不知如何进出那山峡匪寨,道是出易进难,机关阵法诡异百变。
从营救开始至今,也有半月有余,他们连匪贼的具体所在都不清楚。
“……属下也曾派女暗卫假意被掳,想让她们被抓时路上留下记号,但不知那些人用了什么手段,记号都被抹去了。”护卫说道。
记号!
卓慕歌脑中划过一道闪光,她骤然抬眸看向江逸寒,目光灼灼,“殿下,草民可以……”
话刚到嘴边,江逸寒似乎知道了她要说什么,美眸一冷,沉下声音打断了她,“你别想了,本王不会让你去的。”
卓慕歌一愣,他怎知她心思?不过她确实有个办法以身冒险,还能留下抹不去的记号。
她凝眸要与说服江逸寒,忽觉手腕处一股拉扯,这才让她想起了卓旷还在,不能当着他的面提起犯险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