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揉着脸颊的粉衣侍女闻言,不等贺兰山月开口,竟越俎代庖上前阻拦,指着卓慕歌,瞪着她戒备喊道:“不行!她们是逸王的人,谁知道留下来会不会伤害公主!”
“况且治病为何不能当着奴婢们的面,非要把我们都赶出去才能治?她定是别有居心,公主切莫轻易信了她!”
粉衣侍女越喊越大声,话虽为为主着想,但这凶恶嚣张模样,颇有几分凶奴欺主的样子。
卓慕歌眼中闪过诧异之色,余光扫过周围侍从包括赵禾的脸色,他们却都好像习以为常了一般,脸上没有任何变化,而贺兰山月也捂着嘴轻咳着,缄默不言。
深深看了一眼贺兰山月,淡淡扫向侍女,红唇轻启,直问道:“逸王为何要害贺兰公主?”
侍女一呆,支吾片刻,不知如何作答。
“我治病的法子不可外露,故而让你们在外等候,出不出去随你,愿不愿意让我治病也随……”目光微转,她定定看向贺兰山月,“贺兰公主。”
从赵禾对她的行礼跪拜便可看出,她定不会一个任由奴仆踩在头上的女子。
此时却任由这侍女搅和吵闹,丝毫不吱声阻拦,像来是经过贺兰山月的允许。
贺兰山月丹凤美眸微顿,抬眸意味看她,遂一甩袖,对着侍女挥了挥,“越儿不许胡闹。”
随意一句不似训斥的话语落罢,贺兰山月眉眼微扬,眸子闪逝冷色,“不过……依姑娘适才那话所言,姑娘让本宫清退下人的意思是……姑娘能治得了本宫的病?”
卓慕歌微垂眸,口吻淡淡,“草民可以一试。”
“哦?能试,咳咳,那看来你是知道本宫患的什么病了,你且说说。”贺兰山月笑问,声音依旧透着几分虚弱无力。
“蛊,贺兰公主被人下了蛊。”卓慕歌声音不高不低。
她学蛊术至今也不过三日,但蛊毒医有相通之处,把脉时细细一查便能感觉到东西在贺兰山月的体内蠕动。
眸光一凝,贺兰山月对着女奴使了个眼色,女奴即刻吩咐下去,带着一众侍仆,包括不甘的侍女出去了。
看来她知道被下蛊了,卓慕歌余光扫过离去的侍从,眼中划过深意。
屋内除去卓慕歌卓姐儿与贺兰山月外,再无旁人,贺兰山月伸出的纤纤玉手微握,疑惑询问,“姑娘打算怎么治?”
“引蛊。”
卓慕歌摸了摸袖子,后看向还在盯着贺兰山月脸看的卓姐儿问道:“适才来得匆忙,忘带匕首了,卓姐儿可带有在身?”
匕首二字使得贺兰山月瞳孔一缩,但却无害怕之色,只是眼中的好奇更多了几分,伴随着好奇而生的,还有几分不明显的自负之色。
接过卓姐儿拿出的匕首,她按住了贺兰山月的手腕,先在自己的手心割出一刀,流出点血后那帕子裹住。
贺兰山月似乎一惊,不解启唇,“你这是……?”
“草民得罪了。”卓慕歌只淡淡回了一句,匕首落下,已将贺兰山月的手心割出一道伤口,轻轻的将帕子放到她手心上。
贺兰山月疼得皱紧双眉,下意识挣扎起来,“你……嘶!”
本以为贺兰山月身体虚弱,即便疼,也应是无力挣扎,所以卓慕歌按着她的手轻了些,没曾想她的力气还挺大的,让卓慕歌差些按不住。
“公主先别动。”卓慕歌轻声提醒一句,加大了力气。
但不知是不是她的血吸引了贺兰山月体内的蛊物,贺兰山月忽然痛苦呻吟起来,“啊!”
卓姐儿惊讶的看着从贺兰山月白皙如玉又纤细的手臂上,一个似虫子般的东西慢慢蠕动而出。
在那蛊物要抵达手心时,卓姐儿惊呼着,“出来了!”
卓慕歌亦紧盯着,在她莫名觉得这蛊物应不会这么简单滑落时,蛊物在虎口处停了下来,且忽然感觉到自己按着的手迸发了一股力度,至使蛊虫又缩了回去。
“怎么又,又缩回去了?”卓姐儿愕然。
“啊!”贺兰山月忽然惨叫一声,脸色煞白。
亦随着她的惨叫,卓慕歌明显听到了屋外有骚动声响起。
“怎么办?”卓姐儿着急起来。
卓慕歌没解过蛊,但也知若她的血引不出,只能用母蛊引诱,可她手上也没有母蛊可用。
微一咬牙,她目光坚决凝固,对着卓姐儿说道:“你按着手。”
说罢,再一次割手以血诱之,她拿开了帕子,紧张的看着那蛊物再一次蠕动而出。
在蛊物再一次停在虎口时,卓慕歌及时伸手按住了蛊物回返的路,意欲硬将其挤出。
她也将要成功了,即便挤出过程伴随着贺兰山月的惨叫和一股巨大的冲力在阻拦着她。
但她另一只手在给贺兰山月探脉,发觉对贺兰山月无碍后,加大了力度要挤出蛊物。
她紧盯着伤口,却忽然通过贺兰山月流出的血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怪味。
等蛊物的小半部分露出时,熟悉色泽与纹路映入眼中时,她方知那味道她在哪闻过。
眼眸一缩,再听到贺兰山月逐渐虚弱的惨叫,她猛然松了手,让那蛊物爬了回去。
卓姐儿见了,却以为是卓慕歌手误,惊呼一声,立即伸手要按住虎口,但手未下,被卓慕歌抓住了她的手。
“让它回去吧。”卓慕歌凝重说道,目光随着蛊物而动。
“怎么了?那蛊物只差一点就爬出来了。”卓姐儿不解问道,口吻尽是可惜。
卓慕歌抿了抿唇,看着已经昏迷过去,胸前几乎没有起伏的贺兰山月,她咬着牙,面上多了一丝慎重之色,“不能将它引出……罢了,我回去再与你解释。”
替贺兰山月包扎好的手伤后,贺兰山月才缓缓转醒,声音比起方才更为虚弱,“蛊,引出来了吗?”
卓慕歌垂眸摇头,口吻微含歉意,“贺兰公主所中的蛊较为奇特,今日恐难引出,只能草民回去研究一番,明日再来。”
贺兰山月叹了口气,一副早知会是如此的神色,低语道:“那就有劳二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