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材!
卓慕歌的眼中闪过别样光泽,环视一圈几十个水缸后,她隐隐明白了江逸寒想到了什么。
快步走进大营帐,她将制作九金散的药材写在了纸上,递给了江逸寒。
他转手给了江河,俊美面庞已然一派阴沉,“立即派人盘查各个药铺,凡大批购入这些药材的人,通通都抓起来。”
“是。”
卓慕歌尝过水里的九金散,故而清楚知道,一缸水内被投入的九金散最少也需十包,那几十个水缸所需的九金散便十分庞大,药材上所需甚多,从买药材的人身上查,更容易抓到幕后主使。
又写了一张解药药方,她慎重递给江逸寒,特意嘱咐着。
“这是九金散的解药,最后一味还请殿下召集手下到各个郡县收集,将士们中毒虽不致命,但久而不治也会生疾,殿下尽快。”
江河一并接过,转身欲出帐唤出暗卫下达命令,刚掀开营帐,两个暗卫抬着一具尸体与他擦肩而过。
将尸体放下后,暗卫半跪行礼,后指着尸体,“殿下,下毒之人抓到了,正是他,但在属下找到时,人已自尽身亡。”
卓慕歌与江云闻言,跟着江逸寒走到了尸体旁,凝重端看。
暗卫又双手捧上两样东西,高举过头,“这是在他的身上搜到的。”
三人齐齐看去,只见暗卫捧着的,是一张银铁打造的令牌,还有一包毒药。
看到令牌时,江逸寒的面色随之微微一暗,转瞬间,凤眸凛然,周身百步之内兴起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意。
他拿起令牌,眯起危险冰冷凤眸,咬着牙吐出三个字,“江夜阑。”
卓慕歌一怔,凑近仔细一看,确见令牌上刻着一个夜字,这是夜王府的令牌?那毒杀众将军将士的背后主使,是江夜阑?
睨了眼暗卫手上的毒药,她拿起轻嗅,眉眼划过讶然,但随即深深皱紧了眉头。
不知想到了什么,江逸寒脸色变了变,遂将令牌扔回暗卫手上,眼中杀意已淡去三分,环视了一圈尸体。
很快,他沉下了脸,眸色冷佞,阴鸷得有些渗人,看向两个暗卫,暗卫心头一紧,只觉头上悬着一把刀,让他们莫名颤抖生寒。
片刻后,江逸寒冷冷开口,“下毒的人不是他,继续找。”
两个暗卫,包括江云都露出惊愕脸,暗卫不敢问,将令牌和毒药放到桌上,应声后匆匆离开,如同逃命。
江云却是诧异奇怪的问道,“不是在他搜出了证据吗?你怎笃定不是这人下的毒?”
江逸寒斜睨他一眼,眼色似鄙夷也似嫌弃,薄唇微动,低沉冷漠当然声音透着几分冰寒自傲。
“蠢货。”
嫌弃一声,他负手走回高座上做着,拿着江夜阑的令牌,眯起眼眸深思。
江云一呆,莫名被骂了一句的他瞬间气到了。
瞪着眼,他正要去骂回去,“喂,你!”
卓慕歌无奈拦住了他,她知道为何江逸寒说这具尸体不是下毒的人,在江逸寒笃定话语出口后,她才认真细看尸体,明白了原因。
拉着江云走近尸体,她指了指尸体那缝缝补补的鞋子,手一转,停在鞋底,“你看他的鞋子,再看看自己的鞋子。”
江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子,再看他的,更为不解。
“怎么了?”他问。
卓慕歌慢条斯理的解释着,话语暗含深意,“伙房是以黄泥铺地,被水侵湿后,我等踩过的话鞋底会沾染黄泥,但这人的鞋底却没有黄泥痕迹。”
在尸体被搬进来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但不曾细看,仔细一看便发觉尸体上疑点重重,而且不止是鞋底。
走到尸体身侧,她拿起尸体被晒得黝黑的手,展露干净却带着点茧子的手心,认真解释道。
“随后就是他的手,九金散有腐蚀性,只要碰到一点,便会使手肤蜕皮干裂,问题就在几十缸水上,他匆忙下毒时不可能一点都没有碰到。”
她闻到的九金散有意加重了药效,腐蚀性也更强,就是隔着纸,她都能感觉到手上的炙热感。
可这人的手,却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损伤,即便有可能是他下药时小心翼翼,但开了那么多药包,手心也该泛红才是。
在她的一番解释中,江云逐渐明白了过来,但仍有疑虑,“那他怀里的毒药和令牌是……”
眸色一深,在她不曾看到的地方,江逸寒和她的脸同时布满寒霜,复杂且隐晦。
“栽赃。”她冷淡吐出二字。
栽赃嫁祸。
尸体不是凶手,但身上却带有令牌和毒药,暗卫在找到他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这很明显,是有人打死了他,将尸体伪装成自杀。
可重点是令牌……凶手的幕后主使断不会是江夜阑。
那凶手的目的?是为了引战,让江逸寒对江夜阑心怀仇恨,为了报仇引起内战。
可这一目的对谁有利呢?卓慕歌脑中划过一道思绪,原先的怀疑再次浮现心头。
摇了摇头,将不明混乱的猜测思绪压下,深一想,丽眸投向江逸寒那张犹如冰封寒霜的脸,迟疑了一下,她还是上前,认真肃穆作揖。
“殿下,草民有一计,兴许能引出凶手。”
闻声,江逸寒凤眸扬起,深深看着她,即便她话中那一计她也不能肯定,但他的眼中却并无质疑。
“说来听听。”他道。
午时将至,烈阳高挂,刺眼灼热的阳光撒在军营校场上。
此时,一群又一群没有中毒,却心有惶惶的将士拥至校场,一人传着一人议论纷纷。
“听说下毒的人被抓到了,可惜被抓到的时候自尽了,不过殿下命人把尸体挂到校场上去示威!”
“老子要去看看,到底是哪个龟孙子敢给我们右军下毒!”
“我也去!”
因中毒的将士太过,如今这偌大的校场上,即便堆着人越来越大,也难以堆满。
众人纷纷围着校场上的一具尸体,在看到尸体面容时,个个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神态。
“原来是他啊……”
“这厮平日里就喜闹事,还以大欺小,你知道右军那群新兵吧?十个里就有八个是被他打瘸了腿赶出军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