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在被甩了一掌前,她的视野中闪过一个身影,但她还未来得及看清这人的脸,便被一掌打得头昏眼花,直往一侧倒去。
不过她到底能忍,扶着月洞门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眼前眩晕未消,怒骂萦绕耳边,随着骂声而起的还有近在面颊,带着掌风的巴掌。
当觉那人又要再打来一掌时,卓慕歌即便还未彻底清醒过来,但已习惯性的反手夹出金针,手背捂面,让尖锐的针头直面掌心方向。
毫无意外的,那一掌来不及收势的手,直接自掌心穿透手背,惨叫声也随之响起。
卓慕歌往后退了好几步,待耳鸣声消退,她睁开眼便看到了,捂着手惨叫的人是贺兰山月。
卓慕歌捂着开始发肿泛疼的面颊,眼神蓦然阴暗下来。
原来是她,卓慕歌眯着眼眸注视着贺兰山月又愤怒又惨痛的脸色,不用想,她也知道贺兰山月是来干嘛的。
来报仇的,为了昨夜那一败战。
“啊!”贺兰山月抽出金针,将金针扔在了地上,再拿过身后女奴递给的手帕捂着手,包扎之时,阴佞愤恨的眼神落在卓慕歌身上。
“胆敢给本宫布局下计,贱人!本宫不会放过你的!你最好别让本宫有抓到你的机会,否则定叫你生不如死!!”她气到颤抖着嘴皮子,阴恶嘴脸让她妖媚入骨的容貌身姿逊色大半。
卓慕歌放下手,露出高肿青红面颊,脸上连一点害怕情绪都没有,只有被打了一巴掌的恼火。
不过看到贺兰山月源源不断流溢滴落在地面的血迹,那股恼意淡了些,但心里有些后悔,她不该只备着一根针。
将目光从贺兰山月的手上挪开,卓慕歌冷笑一声,讥讽道:“贺兰公主是在说笑?只容得贺兰公主对我下计,怎就容不得我将计就计?怪也只怪贺兰公主技不如人,不够深谋远虑罢了。”
她的话让贺兰山月快要气炸了,昨夜那批死士是她最后一匹,先前藏匿在上郡的近万死士都被江逸寒除掉了,最后一匹死士被灭,她在上郡便就真的成了孤立无援了。
故而,贺兰山月恨透了卓慕歌,不仅因此,还以为她羞辱自己不如她!
她不如卓慕歌!她堂堂南羌长公主,不如一个卑贱草民?!贺兰山月容不得自己被她如此羞辱。
“就你也敢说本宫不如你!!贱人!你要找死我就成全你!”贺兰山月咬着牙,瞪着通红到布满杀意的眼,从牙缝中挤出杀之欲快的话语。
卓慕歌眯起眼,心跳因惊吓而漏了一拍,遂在贺兰山月将伤手举着阴爪袭来时,她艰难侧躲开了,而后贺兰山月身后一众女奴出现,纷纷冲向了她。
卓慕歌躲开时往后踉跄了一步,崴了脚,身子往后倒去。
“暗卫出来!”她急喊了一声,欲往后倒的身体蓦然被扶稳了。
十几个暗卫忽然出现,齐齐站在她身后,让贺兰山月及其女奴皆不敢再靠近对卓慕歌下手。
卓慕歌站稳了扶着门墙,她没想到贺兰山月会敢当众对她下手,看来是气极了。
目若寒霜,卓慕歌那凉薄声线明显带了火气,她阴沉冷漠威胁,“这是东陵而非南羌,贺兰公主可知在东陵众目睽睽下对我动手的下场?”
贺兰山月的脸上染上一层阴霾森冷,但她适才是被卓慕歌气昏了脑才敢大庭广众下动手。
而且她也清楚的知道, 当着众人的面杀了卓慕歌,南羌必因卓慕歌的尸体引起大战,一旦战败,到时她便是罪魁祸首。
贺兰山月收回阴爪,抬起被杀意染到通红的双眼,眼底透着一股阴毒狠辣,忽而不知想起了什么,她的脸上浮现诡异幽森的表情。
她冷笑几声,“很好,贱人,你敢说本宫技不如人是吧?但愿你不会为你这话而后悔。”
说罢,高傲收回阴目,利落转身,“走!”
她的话没有让卓慕歌有任何的害怕,即便知道贺兰山月定会再报复回来,她只顾着揉了揉发麻发疼的脸,向西宛走去。
江逸寒暂居长安旧六王府,他在书房内,静心书画,但脑中确实昨日夜宴一事。
那晚夜宴,他本打算揭穿南羌使团求和的真实目的是为了谋反,但……
赵禾出了宴会,过了半个时辰,赵禾回来了,精神抖擞放松,已不似先前的紧张唯恐模样,不过他瞟向江逸寒的眼神,亦染上了一层傲慢。
就是发现是他派人夺了布防图又能如何?又能乃他如何?在东陵界内,江逸寒必不敢动他,只能暗中夺回。
但他是不会给江逸寒机会的,他已经派人将布防图送回南羌,不出一月,南羌定能报回八年前的羞辱之仇!
赵禾忘乎所以,特意带着人多番路过江逸寒来回敬酒,满面风光,宛若南羌已经联合北越拿下了东陵。
但他没有得意多久,宴会过半,宿卫纷涌而至,在一众官员不解惶恐怀疑的议论中,宿卫冲破了宴门,将南羌使团包围。
而领头之人,正是身形壮硕高大如猛虎的将军,正站在赵禾面前,注视着他的眼神蕴涵恨怒,宛如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一小众南羌士兵见了,个个护着使节,戒备起来。
赵禾收敛下神态,在威压下丝毫不惧,他起身皱眉问道:“这位将军这是要做什么?为何将我等围住?可是有什么误会?”
说着,余光扫了一眼正往他们走来的江逸寒,心头微紧,顿时怀疑是江逸寒欲将他们活抓下来,好逼问边防图的下落。
看着赵禾那张极能骗人的脸,他便想起被这些南羌狗毒死的兄弟,将军就压下不住心底的愤怒。
“做什么?当然是杀了你这狗东西!为我铁骑的十三位将军报仇雪恨!”
怒言一出,立即抽刀往着赵禾的身上砍去,砍下中途,刀刃却被人以指夹住了。
被怒火冲昏了脑子的将军正欲狠狠看向阻拦的人,一道熟悉到让他立即冷静下来的冷漠声音蓦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