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慕歌还记得答应江枫晚的事情,待天色一暗,便乔庄一番带着卓旷悄悄去了西宛。
西宛门前,暮色一现,江枫晚便急不可耐的在门口守着了,时不时焦急的对外瞟望几眼,这让守着门的侍卫无比紧张,生怕这小皇帝不顾阻拦冲了出去,而他们也不敢强行拦着。
不过所幸江枫晚只是在门口看着,等着谁,而没有强硬往外冲。
从黄昏等到了夜深,江枫晚开始担心卓慕歌是不是在诓骗他的时候,隔着远远的,他看到了卓慕歌的身影,还有她抱着的卓旷。
江枫晚双眼比过天际繁星,亮若明月,他跳了起来跑到门口对着卓慕歌招手,“这里这里!!”
“枫晚哥哥!”卓旷开心回应一声。
“公子不可。”
四个侍卫一慌,执着不出鞘的剑将江枫晚拦在了门内,未曾顾辖卓慕歌母子。
被拦下后,江枫晚泄气沉脸,稍显稚嫩的小脸满是不快和憋闷。
但念及卓慕歌说可以带他出去走走时,那一副自信神态,他又期待了起来。
其实,卓慕歌当时不是自信,而是无奈答应了他,当然她敢让他光明正大的在门外候着她,她也是有所准备的。
比如,伪造一封江逸寒的亲笔信,骗过了江河,让他把不让江枫晚出西宛的命令,改成了保护。
走近后,袖袍一扬,对着四个侍卫就是致幻的迷药。
“唔!”
四侍卫躲避不及,再次中招,呆滞在了原地,双眼空洞犹如没了七魂六魄的人。
没想到卓慕歌这么轻易就解决了阻拦的人,江枫晚愣在原地,呆了呆。
在卓旷扑入他怀里乖巧的叫他哥哥时,江枫晚决定以后得让卓旷替他偷几副迷药。
“走吧。”卓慕歌抱过卓旷,淡淡开口,脸上没有不情愿,但话语透露了些许无奈。
在江枫晚要走时,她又拦住他认真提醒道:“子时闭市,所以我们只能出府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必须回府。”
“知道了知道了!别废话了,快走!免得有人追出来把我又抓了回去!”
江枫晚捣蒜般点头,不耐烦绕过她,大步往外跑去,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西宛,生怕有人追了出来。
卓旷追了上去,眨着星星般的大眼,“枫晚哥哥,西街有好多好吃的,我带你……”
看着年纪相差不大的两小只,卓慕歌顿感心上被压了块石头,她是知道江枫晚对离开上郡的渴望,但愿……
他不会动了直接逃走的心思吧,毕竟她可是冒着会被江逸寒打死的危险带他出去走走的。
除去长安,上郡可谓是东陵最繁华的地带,特别是西街,满街都是人。
“这个!这个!”卓旷拉着江枫晚到一个点心摊前,踮着脚极力昂着脑袋,点上好些个好吃的。
江枫晚没有体会过与朋友一同逛街市的乐趣,极为兴奋开心的四处跑。
卓慕歌看着一个拉着一个,忙得头疼,两个都是命,生怕有一个被挤散了,她的命就没了。
不过一会儿,他们挤出重重人群,走到了一处摆在小桥边的书摊上。
那书摊有个躺在老旧摇椅上的小老头,眯着眼巡视一个个路过的人,在看到卓慕歌后,眯起了眼,笑得一脸慈祥。
小老头拿着摇扇招呼江枫晚,淳淳善诱,“小公子,要不要看看小老儿亲做的书画,都是取自天下城郡的明景哦。”
卓慕歌的耳朵因天下二字动了动,下意识督了眼江枫晚,果真见他呆呆的走了过去,拿起了一本厚厚的画本。
看着他秀气背影,卓慕歌轻叹口气,牵着卓旷走近。
“这是哪儿?”江枫晚指着画本里的一处满山黄花的画,昂头望她,满眼好奇和喜欢。
扫过一眼,卓慕歌便认出了画中地处何处,“华郡的浮云城,”她说道。
卓旷踮着脚,扫了一眼画本中的美景,大眼扑闪扑闪着,犹如点缀了满头星辰。
“娘亲和祖母带我去过,那里有很多很多花花,还有很多很多不一样的桥……”卓旷昂着头积极说着,用着并不华丽的话语,将浮云城的美说得犹如仙界一般。
听完后,江枫晚满眼星星闪动,蠢蠢欲动的动着手脚,对卓旷口中的美景之地极为向往。
他又抬头,既兴奋又忐忑的询问卓慕歌,“旷儿说的是真的吗?那个浮云城,真的有旷儿说的这么美吗?好多花好多马,还有好多好东西。”
说着说着,在好多花三字后,不知想起了什么,他的脸色黯淡了下来,声调逐渐降下去,眼眸也垂了下去,宛如失去了对什么的期待渴望。
卓慕歌复杂注视着他,清楚知道他想起了什么。
张了张嘴,她终是点下头,“嗯,很美。”
这话也不知江枫晚有没有听到,却见他抱紧了画本怔怔失神双眼空洞。
卓旷望着这样的他,都不觉无措起来,他察觉到了江枫晚的难过,可又不知如何安慰。
多选了基本画本,她付了书钱后带着江枫晚离开,见其泣丧毫无生意,卓慕歌不忍心的勉强安慰道:“浮云城离上郡不远,行路三日即可抵达,你若是喜欢,日后可以去看看。”
听到她的安慰,江枫晚苦笑一下,那还残留些许婴儿肥的稚嫩清秀小脸上满是失落。
“恐怕,是看不到了。”
他学着卓慕歌重重叹出口气,失落无比,再没了出府时的兴奋了。
他清楚的知道,江逸寒坐上皇位后就是不杀了他,也绝不会放任他离开,不会许他自由。
而江夜阑上位后,恐怕会杀了他。
他摇了摇头,将失落压下心头,勉强再扬笑颜,跟着卓旷四处跑四处逛。
一夜过去,两小只买了不少的东西,悄悄跟着他们的暗卫手里都拿满了东西。
夜市的人越来越少,江枫晚依旧不舍回去。
“咚!咚!咚!”子时一到,闭市鼓声准时响起。
鼓声一响,卓慕歌眼见卓旷要靠着水岸乱跑,忙不迭冲过去将他抱着,但只是这一眨眼的功夫,她再回头,便不见了江枫晚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