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锐阴毒的箭头正对着贺兰山月的头颅,只一眼,贺兰山月便感一股泰山般的压迫感袭来,让她喘不过气,面色发白,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仿佛那箭已射了过来。
她后退得愈发快,即便退到桥中,由接迎的人扶着也难以松开掐着卓慕歌的手。
过了桥,贺兰山月才缓缓放松了点力气,在有人挡在她身前,挡住那令人胆寒发麻的注视后,她才恢复了那么点点底气。
略过江逸寒,独眼扫过雾气升腾的悬崖,独眼闪了闪,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尔后,终是在眼睛疼意传来后,目露凶色,她咬着牙壮着胆子迅速将卓慕歌扔下桥,遂极快的躲到了一个手下身后。
“咻!”
与此同时,如闪电般迅速的锋锐长箭划过长空,狠狠刺穿贺兰山月面前那下人的头颅,那穿过的箭头,正正停在贺兰山月的额前划破了肌肤。
看到卓慕歌像个破布般被扔下悬崖,江逸寒面色大变,扔了弓便踩着断崖石碑借力飞去。
“殿下!!”
众暗卫将领惊恐大喊,纷纷冲去。
断崖另一边的南羌人一见,顿时慌了,立时有人大喊着,“公主快走!!”遂割断了桥绳,拉着呆滞的贺兰山月上马离开。
接住卓慕歌轻到犹如浮毛般的身子,江逸寒一把抓住被割断的桥绳,沉着脸专注飞上崖。
在一众手下的紧张担忧中,他抱着卓慕歌飞回,脚一踏地,便他急不可耐地放下怀中娇弱到,稍用点力便会破碎的人瓷儿。
“卓慕歌?!醒醒?!”
他摇了摇卓慕歌的肩膀,在其没有任何反应动弹,连胸口的起伏都没有察觉到时,他焦急了起来,细长凤眸内是少有的惶恐无措。
他轻按了下她脖颈,发觉尚存一息后,抱起人扭头就往上郡飞去,仅是眨眼,他已消失在了一众手下的眼里。
“救她!救她!”
“卓慕歌?!她怎么了?怎伤得这般严重?”
“闭嘴!马上救活她!她不能死!她要是死了!你也别想活!!”
“卓慕歌!你必须撑着不许死!否则,否则……本王就把卓旷赶出王府!让他流落街头,让他……”
不能!不能把旷儿赶出王府,不能……
萦绕在耳边的威胁焦急的话语,让卓慕歌难以心安,微弱意识难以平息。
即便是在昏迷之中,仍撑起全身气力,痛苦的向阻止威胁她的那人,“不行……”
这虚弱到几乎如丝的声线,让那人身子一震,急忙沉声命令起来,“你不许死!本王知道你听到了,既……”
没有听完那人的话,卓慕歌那微弱意识彻底沉落,再无生息。
她的师父卓鼎天曾说过,她和她已逝的娘亲很像,几乎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眉若远黛柳叶眉,流而不动瑞凤眸,气质清雅如水中莲,其间又似清冷高山……
这是师父形容娘亲的模样,她知道师父的书房里存有娘亲的画像,但她却从未见过。
不过,娘亲当真是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吗?
与心上人缠绵一夜,她晚起后端坐与镜前,轻抚着自己的柳叶眉与瑞凤长眸,面若桃花,红润娇美。
“还不快些梳妆去用膳,坐着发什么呆?”
忽的,一*长纤美,却因长期习武而有着一层薄茧的大手,轻抚上了她染着红晕的娇面。
通过黄花镜,看到站在她身后的人是谁后,慕歌身子一颤,白皙如玉的肌肤红晕更显,再无从前半分清冷淡漠神态。
似时她的反应取悦了那人,那人轻笑一声低下头,很是满意的将俊美清贵的面颊贴近她。
在他轻啄一下后,慕歌如水般的眼眸颤了颤,她微微咬唇,别开脸。
“咳,别,我还没洗脸呢。”她轻咳一声,推拒那人。
那人却不管她,仍是不依不挠的抱着她,向来孤傲的一个人,却在此时难得对她显露了一丝丝的依恋感。
“离了你还不过一个时辰,本王就有些想你了,你呢?可曾想本王了?”咬着耳朵的轻笑话语隐约含着点戏谑。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她说想她,慕歌面容微滞,尔后这脸红得更加厉害了。
她强撑着冷静,维持着清冷沉稳的模样,勉强淡定说道:“我刚醒不过一刻钟,还来不及想你。”
回应她的,时一声不满冷哼,“哼。”
慕歌笑了笑,笑颜清美如嫡仙令人心动不已。
那人见后,身形微顿,遂垂下密长眼睫,执起一只石黛笔。
“本王还未给人画过眉,你是第一个。”
那人咬着她的耳朵细语,尔后将石黛笔沾了点水,轻捏着她的下颚,温柔中又有些笨手,轻轻给她描眉。
丽眸微扬,琉璃般的瞳孔内倒映着那人惊艳的容貌,因凑得近了,看着殷红轻薄的红唇微勾,慕歌的心跳得极快。
失神之际,她不禁笑喃,“我初见你时,便觉你生得比许多妇人还要好看,如今看多了,发觉这世间没人比你生得好。”
那人描眉的手一顿,斜了她一眼,“妒了?”
“嗯,有些。”她笑言。
画好了不太好看的眉后,他轻摩着,也笑道:“你是本王见过最好看的女子,初见时是,如今也是,本王只喜欢你的模样。”
慕歌笑得越发开怀,被他这一夸,难得有了对自己长得不出的欢喜感。
但这欢喜不过一瞬,面色微僵起来,目光触及他在她脸上徘徊着的欣赏又满意的眼神,眸光颤了颤,手蓦然捏紧。
她初对他动心是因他的模样美色,那他对她……是不是,也因为她的脸?
若是那天她人老色衰,美色不再,或是脸被毁了,他是不是就不爱她了?会不会娶了别的女子?会不会将她抛弃……
恐慌与不安开始侵袭她的心,让她害怕起来。
这念头一出,余光所触及的黄花镜内,她的左脸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一道疤,被烫出的疤痕,剧烈的疼痛令她双瞳迅速阔大。
双眸浮现恐色,身子控制不住发抖,而让她最为惊恐的是,黄花镜里,那人温柔的眼神逐渐冷淡了下来,最后变成了漠然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