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敛神态迟疑了一下,她认真回视询问,“想来问一问殿下,卓娘如今被掳至何处,殿下的人可查到了卓娘的下落?”
江逸寒凝视着她,脸色随着她的询问而逐渐冷淡了下去。
在她紧张注视下,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冷淡字节。
“恩,查到了。”
丽眸一亮,卓慕歌下意识靠近了他,目光灼灼,且带着几分迫切,“在哪?”
问后,江逸寒沉默了下来,望着她的冰白眸子仿佛两汪寒潭,清幽冰冷深不见底,令人沉溺其间。
良久,他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
“北越。”
卓慕歌脸色一僵,她知道卓娘在北越,她问的是卓娘的具体位置。
忍着急切与他对视片刻,见他没了下文,皱着眉开口,“草民问的是具体……”
“殿下,三军铁骑已召集至校场。”
话未说完,帐外走进一个人,打断了她的话。
江逸寒骤然站起就往外走去,令她愣了愣,遂后追上,“等等!殿下还未说清,卓娘被带到了北越哪里?”
然而一追出帐,便发现江逸寒走得极快,眨眼间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卓慕歌举在空中的手无奈放下,江逸寒的异样反应却让她更为怀疑,卓娘在北越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带着忧心,待江逸寒回帐后她匆匆去寻,却被帐前的守卫拦住。
“我要见逸王殿下,还请通传一声。”她沉声急道。
他们向来是不拦着她的,这一拦,她不禁怀疑是不是江逸寒吩咐的。
两个守卫有些为难,“殿下吩咐了暂且不见人,卓姑娘请回吧,若有要事还请明日再来。”
闻声,卓慕歌已知是江逸寒不想见她了。
面微冷,她转身欲走,忽想起了什么,脚步顿了顿又回头,“那江河呢?他在哪?”
“江统领去后勤查验军械辎重了。”
江河负责统领暗卫,暗卫呈上的信,他必然过目一遍。
那么卓娘的下落,江河一定会知道。
寻到了江河,在她焦急的询问下,江河告诉了她,“北越皇室的大牢。”
“北越大牢戒备森严,还有众多北越护卫高手守在牢外看着,殿下虽已派去许多暗卫想办法救人,可都是有去无回。”
江河缓缓说道,面色凝重,且还有些心疼,心疼他那些好不容易培养出师的暗卫,就这么栽了。
他的话令卓慕歌的心拨凉一片,江河这意思,亦在告诉她,暂且是救不出卓娘了。
微微咬牙,她忐忑询问,“那卓娘现在的情况如何?”
在大牢里,也不知有没有遭受刑罚折磨。
江河摇头,“暂未可知,守在牢外的护卫都是武功高强之辈,即便是我去了也不一定能进得去,所以只知人在牢中。”
在卓慕歌看来,江河的武功仅此于江逸寒,若是连他亲自去也救不出人,那卓娘……还有救吗?
眼底浮起些许怆然,长睫垂下在眼睑上投射出浅浅暗影,面容显露几分焦色。
江河见之,犹豫了下,局促地安慰一句,“殿下既答应了你救人,便一定会办到的,你不必担心。”
卓慕歌回以虚假一笑,笑弧勉强,“但愿吧。”
心沉如压巨石,连同脚上都仿佛被绑了沉重石头一般,让她回去的脚步重到几乎抬不起来。
失神走着走着,待回过神,她竟不知走到了什么地方。
前后一片无人荒沙,少有几个无人的帐子伫立在侧,正茫然着,视野中出现了一个玄袍身影。
这人还是响午时她见过的玄袍军师,卓慕歌欲追上问问路,却见其鬼鬼祟祟,慌慌张张的,令她不禁奇怪。
他这是要去哪?还是要去见什么人?为何这般慌张?
在主帐中他那心虚的目光再度划过脑中,卓慕歌决定跟上看看。
悄悄跟上他,卓慕歌发觉他走到了不久前,她找到旷儿的那个帐子前。
他两手互搓着,满脸急色,时不时地张望周遭一眼,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卓慕歌躲在一个帐子后,亲眼看到了他等来的人。
那是……两个独眼男子。
面色随之微微一暗,袖中手一紧,她盯视着军师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这两个人她碰巧见过,是裕贺身边的护卫。
参军帐的军师,与敌国城主的护卫……勾结背叛二字在她脑中一闪而过。
她悄悄走近了,竖耳细听。
“我的妻儿在哪?你们把她们抓到了什么地方?”
军师一见到护卫,便急不可耐询问。
两个护卫面无表情回道:“你先告诉我们江逸寒打算如何攻城,说完后,自当会让你知道她们在哪。”
果然,卓慕歌抿紧了唇,江逸寒帐下竟还真有人敢反叛的。
军师咬着牙,犹豫了好一会儿,在他们的催促中开了口,“你们最好能说话算话。”
“逸王打算带着铁骑绕过沙丘,潜入裕城……”
卓慕歌听着军师将江逸寒的计划,如实交代给了裕贺的护卫。
她握紧了手,面色冷沉。
得知江逸寒打算潜入城中使计打开城门,护卫皆是一惊,听完后,甩袖要走,“先回去禀告城主!”
刚转身,绑在腰侧的剑鞘被抓住了。
“等等!你们还没有告诉我,我的妻儿在哪?”
二人回头,对上军师那急切目光。
闻声,被抓住剑鞘的独眼护卫冷冷一笑,猛地将军师推倒在地,抽出了剑,剑尖直指向军师的脖颈。
“你的妻儿在阴曹地府等着你呢,我这就送你去见他们。”
话落,利剑一横,军师惊恐瞪大了眼,死不瞑目倒地。
躲在暗处的卓慕歌看着军师被杀,看着独眼护卫匆匆离开,她攥紧了手。
所幸她发现了不对劲偷听到了,她得赶紧去告诉江逸寒计划泄露一事。
想着,她转身要走。
一转身却撞到了一个坚硬的胸膛,熟悉的气味萦绕鼻息间,吓了她一大跳。
可她还未来得及细嗅,还未抬头看一眼站在她身后的人是谁,脖颈忽遭一击,眼前一黑,倒入此人之怀。
“抱歉。”
带着歉疚的低沉熟悉声线,是她晕倒前听到了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