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盗这件事让乔朗很是不爽,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偷也就算了,最可气的是那个长着猫耳朵的小偷最后还是带着钱从乔朗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我就应该把他抓起来,好好揍一顿的。”朵尔愤愤地说。
乔朗仔细把钱袋子收好,叹了一口气。“我刚才在集市上闹得动静已经够大了。如果在这里浪费时间很有可能会让人群聚集起来,你也知道,被人留意得越多,就越容易暴露身份。你不想为了一点儿钱掉脑袋吧。”
“好吧,你说得对。”朵尔掸了掸身上的土,刚才的那一跳让她沾上了不少灰,“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地在街上走呢?”
“我觉得答案并不乐观,凡是触及统治阶级核心观念的事物或思想,都会被统治阶级倾全力毁灭。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恶魔,是对他们宗教信仰的挑战。这也就导致了在他们看来,我们的存在即是错误。”
两人肩并肩地回到微光教堂,中途还特意绕道避开了乔朗拆掉的店——他们可不想在大街上被抓个现行,然后又给老板赔一笔钱。
在穿过重重的小巷后,微光教堂特有的黑色墙壁又一次出现在视野中。到了这时,看热闹的人群早就已经散去,只剩下艾拉留在原地不断地眺望着远方。
当她看到乔朗和朵尔的时候,她的眼前一亮。“感谢圣亲,你们回来了。你们没有受伤吧?”
朵尔摆了摆手。“我们还好啦,不过那个家伙还是拿走了些钱。”
“就把那些丢的钱当作我们的入场费吧。”艾拉长舒一口气,“我真担心你们会受伤,柏叶城虽然很少会出劫匪伤人的事件,但那些飞贼依旧很危险。”
乔朗小心翼翼地把钱袋子放进了已经缝补好的行囊中,把它背在了身上。“你从哪里找来的针线把它缝好的?”乔朗问道。
“就从旁边房里的住户借的,他们见我是一位学士,就借给我了。圣亲保佑他们。”
乔朗拍了拍行囊上新缝的补丁,用料不能算好,但是作为补丁也是够用了。
乔朗问道:“话说朵尔啊,那个小偷是不是你中午察觉到的那个穿斗篷的人?”
朵尔摇了摇头。“这我可不能打包票,毕竟我没有看到中午那个家伙的脸。不过我感觉这两个不是一个人。”
“也是,我们又不是什么腰缠万贯的外乡人,应该不会从中午就开始跟踪我们的。那个猫耳男应当是即兴作案。那么问题又来了,那中午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朵尔压低声音说道:“凭我的直觉来看,中午的那个人更加危险。”
“朋友们。”艾拉插嘴说道,“你们要是再这样聊下去,我们可就赶不上回利尔兰的车了。”
“不应该是那个车夫等我们吗?他难道会自己走?我可不喜欢那个车夫,他在一路上说了好多闲话,尤其是在我胃里翻江倒海的时候。”乔朗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嫌弃地说道。
“确实如此,但过分占用别人的时间总归是不好的。”
三人便一同前往了城外的马厩,一大部分参加歌祭的游客已经乘坐马车出城了,他们需要赶在太阳下山以前回到城内。荒郊野岭的夜晚存在太多的危险,你一定不会想遇上这种麻烦的。
在马厩里的车还剩下一些,因为有些游客因为路途遥远就干脆在柏叶城中住下了,所以有些车夫也留下来了。可在这些车夫中,却始终找不到今天早上拉他们的车夫。
这可把三人急坏了,那个车夫不会真得自己先走了吧?就在他们着急地满头是汗的时候,你只大手如同钳子一般夹住了乔朗的肩膀,让他疼得差点交出来。
“嘿,请问是艾拉女士一队吗?用车吗?”一声粗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三人回头一看,一个长着羊角,满脸胡须的大叔正用粗犷的声音询问道。
艾拉攥住了自己的法杖,回答道:“是的,但我们已经订好车了。”
那个大叔看了一眼一脸诧异的乔朗,哈哈一笑。“我要找的正是你们。你们原来的那个家伙跟我是好朋友,他在柏叶城这边的亲戚出了点事,他现在没法回去了。就叫我来完成他未完成的单子。”
艾拉看了看乔朗和朵尔。“那我们就跟着这位先生一起回利尔兰吧。”
四人来到了马车前,这马车跟上午的一模一样,或是说本身就是一辆。
朵尔问道:“他还把马车留给你了,那你自己的车呢?”
大叔爬上了马车,坐在了车夫的位置上。“哦,我其实不是车夫,我是在柏叶城里做买卖的。以前经常用马车进货,所以也会赶马车的。”
乔朗一行人便从后面坐进了车厢。车厢内部同白天比,座位上多出来一个大箱子,让座位变得有些拥挤。
“这箱子又是什么东西?”
“嗨,这个是我的一些私货。由于我去一趟利尔兰总不能空着手回来,就打算在那边做笔买卖再回来。就把他放在一边就好了。”
这一举动让乔朗确实有些不满,但好在三人坐在车厢里还不算挤。乔朗把箱子挪了挪,感觉死沉死沉的。最后乔朗把箱子推到了最里面,当一个小桌子靠着。
这一次的司机思路似乎相当了解乔朗,在一路上再没多说一句话。马车独自在静谧的小道上行驶着,只能听见车轮滚动的声响和朵尔均匀的鼾声。太阳正要缓缓落下,将地平线上的云朵染成烟霞的颜色,泼墨般挥洒在天空这张图纸上。
可惜这份美景乔朗仍旧没有欣赏到,他晕车的毛病又犯了。在整段旅程中他就跟箱子里的货物一样一同颠簸,颠得他肚子里的食儿都快出来了。
好在利尔兰已经快到了,他们已经能看到利尔兰高耸的城墙了。这应该是乔朗第一次体验走进利尔兰城,要知道最开始的那次他可是发着致命的高烧,重度昏迷躺进去的。
不过这次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感觉自己离一吐千里就只剩下最后一层屏障了。然而马车却径直走进了城中。
“嘿……等一下,不是应该停在城外吗?”乔朗支支吾吾地说道。
这时候前面的大叔发话了。“因为利尔兰城比柏叶城要大,道路宽,所以允许马车进入城中。没事,我直接把你们送到家就好。”
乔朗捂着嘴,难受地回答道:“这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然而又走了大概两个路口,乔朗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喊停车,便冲下了马车,在马车边上大吐特吐,都快把胆汁吐出来了。
艾拉率先跑了下来。“乔!你还好吧,没事吧。”
乔朗摆了摆手,示意他还好。然而呕吐的欲望再一次袭来,他便又一次向土地深深地“鞠躬”。
艾拉便对车夫大叔说道:“车夫先生,我们在这里下车就好。钱我们不会少给您的,这是酬金的尾款,请您看一下。”
车夫没有收钱,只是说道:“这我还没送到地,怎么能收钱呢?我得对得起我干得活啊。”
两方竟然为此争执了起来。好在这个时候刚醒的朵尔出来解场。“你看他都吐成这样了还让他上车,你是不是成心啊?”
车夫只好收敛了起来,接过朵尔的钱袋,看也没看就放进腰包里。
这时候乔朗差不多吐完了,而且也感觉好多了,身体不再向大脑发送食用了有毒物质的假信号,整个神经中枢终于安静了下来。
乔朗抹了一把嘴。“啊,终于好了。只不过肚子好饿,这附近有馆子吗。”
“我知道一个地方,东西都很好吃的。”艾拉一边扶着乔朗一边说道,“今天既然取消了宵禁,那家店应该也还开着。”
三人同车夫道过别后便走到了那家名为“巨马”的客栈。那家店果不其然还开着,追求利益的店主用许多火把把店面照的格外光亮。在店中,客人也相当多,大家都是因为今天取消了宵禁,三两成群跑到店里来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三人挑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路途的疲惫让他们的腿都感到些许酸痛。乔朗揉了揉腿肚子,感叹道:“谢天谢地,总算是回来了。今天真是遇上了不少麻烦。”
只是乔朗当时不知道。更大的麻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