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贵的脸黑的有些可怕,小姑娘被吓得不轻,简直快要哭了。
“你--”曹贵指着小姑娘,黑着脸说道:“跟我一块进去找楚临风去!”
“不……”小姑娘眼中滑落两行泪水,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但帅府门口的人还是听清了她所说的话。
“不,我……不进去……这三百两……我不要了……呜呜……”
小姑娘“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转身就跑。
帅府门口的四名守卫面面相觑,曹贵黑着脸心情极度不爽。
这三百两银子的欠据的确出自他的手笔,是他亲自写给小姑娘的。
当初,他是在祥龙客栈写的这张欠条,目的是为了从小姑娘的手中买到关于楚临风留下的一句话,他还清晰的记得小姑娘当日所说的每一个字:
“要找我,就把楚杰母子给我绑来。”
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曹贵以为这不过就是楚临风当时玩弄他们的一个小手段。
让曹贵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过了一个多月小姑娘今天才找上门来。
曹贵的火爆脾气立刻就被点燃。
三百两银子对于曹贵和楚临风来说,不算什么。
所以他并非是生小姑娘的气,而是气不过楚临风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要拿他开涮。
曹贵觉得,这是楚临风在故意捉弄他,他决心要找楚临风把这件事说清楚。
帅府大门威严而又庄重,然而帅府大门内却是乱糟糟的一副景象,很多人影来去匆匆。
院子里堆满了刀枪剑戟各种武器,西面的一座跨院里单独堆放着十万支箭,简直快堆成一座箭山了。
一名年老的百夫长正在清点这些箭支。
所有堆放在院子里的箭支都是要分别送到东、南、北三面城门楼上的守卫手里的。
每座城门楼十万支箭,三座城门楼就是三十万支箭。
曹贵气冲冲的踏进了西跨院的大门,正好和清点箭支的百夫长撞了个满怀。
这名百夫长已经是花甲老人,雪白的胡须垂到了胸口处,被曹贵这么一撞,直接就被撞倒在地,手中的竹简与毛笔一南一北飞了出去。
当老百夫长揉着老腰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曹贵已经消失在这间跨院。
百夫长骂骂咧咧的道:“是哪个挨千刀的,撞了老人家也不知道扶一下,别让我碰到你,否则见一次……哎呦……我的老腰都快跌折了。”
百夫长的眼睛似乎有些不太好使,费了老半天劲才在地上将竹简和毛笔摸索到手中,然后又使劲在竹简上瞅了半天,将竹简在手中颠过来倒过去又是好长时间才把竹简拿顺了,看清了上面写的字。
“坏了。”百夫长似乎想起了什么,长长的胡须随风飘动着,有些激动的自言自语道:“我刚才数到哪里了?”
一名小校从跨院门外疾步而来,他是从北门而来,身负军情要事,路过跨院时,被百夫长拦下了脚步。
“站住!”
小校似乎没有听到百夫长的声音,他脚下的步伐不曾停下,他的身影在这间跨院也是一闪而逝,继续向更西侧的几座跨院快步而去。
年老的百夫长有些生气了,他脚下生风,好像瞬间就变得年轻了不少,几个跨步间就追上了疾步而去的小校。
老百夫长虽年老体衰,但却也是虎步雄风。
一只大手抓在小校的肩膀上,小校一动不得动。
小校回过头来,看向老百夫长,像是受到了惊吓,开口道:“老……卒帅大人……您……您有什么事吗?”
老百夫长道:“帅府重地,如此行事匆匆,成何体统?”
小校调整了一下状态,急道:“赵军开始攻城了,我奉命前来帅府通报。”
“额!”
老百夫长也知道这件事耽误不得,他睁大双眼瞪了小校一眼,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了起来,大声道:“那还不快去通报,他们这个时候应该都在第四进跨院的议事厅内,快去、快去……”
小校不敢再停留,虽然觉得老百夫长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但他也没有时间去思考,他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很快就从第四进的跨院里步入了议事厅之内。
“楚临风,你什么意思?”
“三百两银子而已,你缺钱直接找我要就行了,干嘛还让一个小姑娘来找我要,你是成心想侮辱我是吗?”
“我……”
“没错,我是写了三百两银子的欠条,但你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才让那个小姑娘来找我,早干什么去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
议事厅内,曹贵一进门就指着楚临风,对他破口大骂。
楚临风实在有些郁闷,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曹贵如此生气的事情,他的表情甚是疑惑,心中更是觉得有些委屈,莫名其妙的就遭受了不明之冤。
“停--”楚临风打断了曹贵滔滔不绝的骂声,看着曹贵那张恐怖的脸,问道:“那三百两银子的欠条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找我发什么火?”
“和你有什么关系?”曹贵越说越气愤,他愤愤不平的道:“要不是当日你在祥龙客栈让这个小姑娘来找我们,我又岂会写下这三百两银子的欠条?”
“等一下!”楚临风疑惑了,他向曹贵问道:“我什么时候让那个小姑娘去找你们了?”
站在另一侧的曹璋刚想说话,曹贵的声音抢先响了起来:“楚临风,你这个小人,还不承认,当日楚翔也在场,要不要我们让楚翔来这里给我们做个证?”
看着气愤不已的曹贵,楚临风继续问道:“你把当日的情况详细的说来听听。”
曹贵被气的直喘粗气,他刚想开口,曹璋担心曹贵气愤之下把公孙玉被楚临风挟持的事情说出来,所以他赶忙抢着说道:“就是一个多月前的那天晚上,我和兄长去祥龙客栈找你时,你让一个十三四岁的卖花小姑娘来找我们,说是让我们给她三百两,就给我们关于你的消息。”
楚临风沉思着道:“然后你们就写了这三百两银子的欠条?”
曹贵气愤的大声道:“就是这样。”
楚临风彻底陷入了沉思中,他很长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恰巧这时,那名报信的小校从门外跑进了议事厅。
“各位大人,赵军开始攻城了,他们至少有十万人马集结在北门之外。”
众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小校的身上,王达的行事做派总是出乎人的意料。
此时已经临近黄昏,这个季节这个时辰,天色说黑就黑了。
王达真要选择在这个时候进攻固若金汤的定南城,实在是有点不理智。
楚临风向小校道:“告诉邓同和周通两位千夫长,让他们盯紧了赵军的一切动作,稍后我会亲自去一趟北门。”
“是!”小校领命而去。
李蔼看向楚临风,不解的问道:“王达真要在这个时候进攻?”
楚临风道:“我怀疑他不是真的要进攻定南,我担心的是他的这个动作是给城内奸细的一个信号。”
虽然王达的兵力是定南守军的六倍还多,但他们想要攻陷被公认为天下最难攻取的定南城,没有相应的攻城器械相助,他们几乎没有任何攻陷固若金汤的定南城的可能。
所以,楚临风一点都不担心王达会选择在任何时间进攻定南城。
他担心的是,定南城内的奸细和俘虏与城外的敌军里应外合。
真要是这样的话,定南城就不攻自破了。
楚临风看向曹贵,道:“你们说的那个卖花的小姑娘,今天我在帅府门口是第一次见她,如果你们所说的都是真的话,那这个小姑娘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楚临风没有给曹贵再次开口说话的机会,他接连说道:“现在我们先把这件事放一放,你们一同随我去北城去看一看王达究竟在搞什么花样?”
楚临风转向楚玉所在的方向,说道:“楚玉你就别去了,我们都走了,就由你来坐镇帅府。”
随后,楚临风又看向李蔼,道:“韩城呢,怎么从昨天晚上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他?”
李蔼道:“我也不清楚,昨天晚上我们一进城他就找借口和我分开了,而我一进入帅府就被人软禁了起来,我也一直没有见到他。”
楚临风对李蔼说道:“这样,你带两千人马守在俘虏营外,除了我亲自到来,不要放任何人出入,即使那个人拿着帅府的诏令也不行。”
楚临风对李蔼嘱咐完,他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太放心,随后又补充道:“还有,我不会让任何人给你们传令,如果有任何变故或者是调动,一定是我本人亲自去给你下令,任何人敢打着我的名义去给你们传令,不用犹豫,直接将他拿下。”
李蔼向楚临风拱手道:“是!”
议事厅内的十多位千夫长以及曹贵还有曹璋两兄弟一同和楚临风离开了帅府,他们很快就踏上了北城的城门楼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