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王者以民人为天，而民人以食为天。
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
天大地大，没有一顿饭大。
可以吃饱的时候，再想着如何吃好就很重要。
王尧觉着铁匠不远千里，像个王八一样将铁锅背来不止不傻，反而是最聪明的！甚至超过了那十来柄军刺。
因为炉子还没做好，想要在崖顶打一个可以用来炒菜的铁锅是痴人说梦。
武器山上不缺，木头削尖了就能杀人，铠甲，崖顶也有只不过自己穿不上，披风虽然到处破洞，可能披就好。
偏偏就是黑糊糊的铁锅没有。
葱爆羊肉，爆炒牛肉粒撒上一把盐也是极好的，再来个蔫了的野韭菜炒野鸡蛋完美。
菜式不多，可胜在量足。
有了铁锅，王尧自认为可以堪比御厨。
几人也高度评价了鹰嘴崖现当家人的厨艺，像是饿鬼投胎一样抢着牛肉。丝毫不在意牛肉可能对未愈合的伤口造成第二次创伤。就连鹰尝过了葱爆羊肉后，也对手边的酒坛没了一点兴趣，专注着吃这点‘美味佳肴’。
酒足饭饱，南宫豹开始吼着排长城。
这个粗矿的汉子每次打起麻将的时候，都有一种秀气，两只手指轻轻的夹着木牌放在桌上，生怕将牌摔碎：“八筒。”
下手的王尧打出一张八万，对着对面的张宁道：“你不能吃，只能碰。铁匠打出的牌你才可以吃牌。”
张宁点了点。
几手牌后，铁匠还是刮不完的大风：“北风！”
王尧觉得不胡个大三元，都对不起手里的中发白。
“石头过了年你带个匈奴人的脑袋去榆林逛逛。”
“普通的？”
正在洗牌的的王尧手掌按着几张自己想要的牌，胡乱推着：“嗯”了一声。
站在边上的鹰皱着眉头道：“少爷，要不还是叫个兄弟去吧？”现在急需借着贤也在的时候，表现一下自己，甚至他都想自己下山跑一趟。
“用不着，你们都没有秦国发的验传，不进城还好，进了进再也出不来了。石头的虽然也有些问题，不过可以忽略不计。又带着匈奴人的脑袋，总不能将他直接拿了。”
牛石头又问道：“少爷，若是碰到边军，问起来？”
王尧手一划：“满屋子里的人有几个碰到过边军的。你一个人躲还躲不进肤施？”
南宫护笑着打趣：“按秦律：游士居留而无凭证，所在的县罚一甲，居留满一年者，应加诛责。有帮助秦人出境，或除去名籍的，上造以上罚为鬼薪，公士以下刑为城旦。
所以你只要进了边塞就好了，剩下的没多少风险。”
牛石头那颗过于畏惧秦法的心稍安。
心中有事的王尧在打错牌后，早早结束了这一圈牌。
南宫护替换上阵，坐在床上的王尧时不时的响起点什么问一点什么，弄的几人都不安生。
最后问了一句贤的伤势后，实在待不住的王尧出了屋子。
没一会儿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舞戟的声音。
鹰看着窗外的身影喃喃道：“少爷自上山以来，无一日不练武啊。”
“咱家少爷是成大事的人，你习惯就好了。”
听完铁匠的话，鹰兴致勃勃问道：“老哥可否讲讲？”
看到上家南宫护一门心思都在牌上，没有开口阻拦的意思。今天心情格外不错的铁老二断断续续的说起王尧在武安的事情。
静静偷听的张宁时而嘴角微笑，时而恍惚。听到王尧追杀一人受伤回山的时候更是眉头紧皱。听着铁老二嘴里的小姐，恨不得取而代之。手里的牌不知道该打什么该留什么，只是铁匠嘴里的话一字不落的记在心里。
便宜了南宫豹，大杀三家。
翌日临近正午，“再有五里就入长城了，此处早就坍塌毁坏，我就不过去了。速去速回。记得少爷的话应该无碍。”
“好，明日此地晚些时候我再来寻四哥。”
进了县城，牛石头褪去崖上的稚嫩与青涩，换上一个自认为冷峻些的表情对正在好奇打量自己的一队巡逻兵卒抱拳问道：“不知县尉府衙何在？”
巡逻的伍长回道：“不知郎君何事？”
拍了拍被包在腰间系好的头颅后道：“有些所获，请赏而已。”
“那恭喜郎君了，从这向前三百余步左转再行便可。郎君请便。”
道了声谢，在羡慕的眼神中向着府衙的方向而去。
由一只脚踩进府衙算起，到走出来拢共用了没有半个时辰，从黔首变成了公士。出奇的顺利，验，传也做了更改。
查验匈奴人首级的官吏，甚至勉励了几句，日后还有所获直接前来就好，只是今年别忘了更役的日期。
站在府衙外的街上，恍然觉得自己是被赶出来，叫准备了一肚子开脱之词的牛石头哭笑不得。
已经沿着长街拐向它处的石头，却没看到刚刚出来的县尉府前，缓缓停下的马车。
已经等候在外的一众秦国官吏行礼道：“见过郡守。”
“无需多礼，你们各自做事就好，莫要误了公事。”中年人下了马车开口道。
中年人步入府衙，走进一间堆满了文竹的屋中，翻看着竹简问道：“上面所记可否属实？”
随同跟在身后走进屋内的主薄开口回道：“句句属实，所获兵械首级都已入库。郡守可派人查验。”
挥手示意带路。
进了库房的中年郡守对堆放的秦国武器不屑一顾，反而对着另一面的兴致勃勃。
“匈奴就是用这些破铜烂铁屡屡犯边？”
一旁的县尉皱眉回道：“回郡守话，匈奴野蛮，喜劫掠不事生产。自今年伊始以来在本县之地已有三次交锋。虽有斩获，但士卒亦有折损。”
听完县尉的话后，郡守也紧紧皱着眉头。随行而来的监御史查点着首级数量是否与竹简记录相符。以及有没有杀良冒功。
还没查验完，就见一皂吏又带着一颗人头走进房门。
郡守遂问道：“刚送来的？”
“是，刚查验完，准备入库。”
郡守看着这颗不起眼的首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说出来为什么。对身旁的侍卫道：“拿过来。”
拿在手里看了许久将首级递给侍卫问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你从军日久帮我看看。”
侍卫接过打量几下开口回道：“是切口。”
“哦？仔细讲讲。”
侍卫听后细细琢磨后道：“此人兵刃之利，不在锐士佩剑之下。就像我这等武艺手持利刃也不能将刀口砍成如此，断骨之处过于平整。”
郡守听完，差人唤来了专门查验首级的小吏。到了之后小心翼翼等着郡守问话，还以为自己失职，听到只是刚刚因为迎接郡守而没来得及马上入库的首级也就放下心来。
“可还记得来送首级那人的样貌？”
小吏想了一下：““记得，验简上写的是邯郸，武安县牛头村人。年十七。高七尺五寸。”
郡守一听急声问道：“可说了什么？”
“下吏因要迎接上官缘故，并未多谈，只是那人言语之中似乎还有立功之心。下吏勉励一番让他但有所获就送来就是。”
郡守点头后喃喃自语一声“故人？”，随后又对身旁的榆林县尉道：“我会在榆林停留几日，巡视边防。若那人再来，就差人禀报我。”
“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