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决定有时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你的地位越高越是如此。
地位高的人做出一个决定，就会有很多人要去执行，最起码那些护卫包括他们的家人都已被韩归的决定所裹挟。
王尧出了边塞，只要杀了那护卫，自己就可以消失匿迹，甚至韩归还要因为某些原因帮着遮掩一切，可他没有这么做。护卫回到肤施，韩归也就知道了自己是真心接受了交易。
这个决定做下来，自己就算是上了韩归的贼船，连带着整个鹰嘴崖的百十号人也一样，只不过王尧并不打算告诉这些人，因为崖上对秦国满含敌意之的人要比其他人多。
看着眼前的火堆，王尧问道：“我上次跟你说的东西，你鼓捣出来没有？”
铁匠瞅瞅一圈人，知道这是问的自己：“少爷你说的我试过了，没合适的工具啊。浪费的太多，不划算啊。”
喝劣酒喝的快要吐了的王尧，很早就想试试蒸馏。在武安的时候自己年纪小，喝酒太多会被南宫雨训，终于年纪大了下了山来到鹰嘴崖，什么事都自己说了算自然想换换口味。最主要的是鹰嘴崖上哪个不喝酒......
想要让一个人可以为你去死，你就得拼命的对他付出。
一个人知道解决方法可不想说的时候看着一个笨人做事能气死。所以王尧帮铁匠弄好了大致的东西后就不在管了。自己被韩归气的半死，到铁匠这已经快要断气了。
“木头，你就不能找根合适的木头掏空做管子吗！引到另一个桶里很难吗！”随便出了个主意后王尧就端起面条继续吃起来，心里不断的重复‘不能跟傻子生气，不能跟傻子生气’。
看着生闷气的王尧，一旁的张宁笑道：“兄长，你不是说要过几天检查下那些孩子的功课？现在如何？”
王尧狐疑的看着崖上的支边教师张宁：“你是看我没气死，想再来一下？”
自从上了鹰嘴崖，张宁就有了事做，每天都混在一群孩子里，更是好为人师的交人认字，只是这些样貌各异的孩子都有着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笨。
整天看着张宁愁眉苦脸，王尧也就花了几天的时间将拼音教给了对方。
见他气鼓鼓的的样子，像是要夺自己的饭碗，还是决定赶紧吃饱陪着去看一眼，不过并不抱多少希望。
从楼烦宁愿每日跟南宫护费力的练箭，也不去找张宁就可见一斑。
毕竟你不能指望一群从小就不知道什么是书的孩子，只是因为有了拼音就能读书。
看着一个个孩子冻得牙关打颤还是背出了“x、y、z”后又歪歪扭扭的用树枝写在地上，王尧轻声一叹对一旁的张宁道：“这就很不错了，只是写韵母还分不清不过无伤大雅。这些小子已经很努力了。”
“兄长，这是个女孩子......”
王尧伸出想要拍拍对方的大手，尴尬的停在半空。
对着贤勾勾手指，贤立马走了过来：“伤还没好利索，到处瞎晃悠什么。”
“少爷，这是我妹妹......”
张宁憋笑憋的很辛苦。
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王尧又道：“叫鹰差人多取些水来，给这些孩子烧点水洗洗，这都脏成什么样子了。”
等到贤像个傻子一样逗弄了一会儿自己妹妹才走后，张宁看着地上的字母苦笑道：“用这些来认字确实方便了不少，只是只要一分开，不注明拼音，还是同一个字，下一次孩子又会不认识。”
想着程邈现在应该还被关着或者还为狱吏，王尧也不好直说什么，拍拍张宁的肩膀，笑着道：“那就慢慢来，就当消磨时间了，省的你烦闷。多教教那些较小的孩子，像楼烦这样的货就放弃吧。”
“兄长可否教他们？”
“我太忙了......”见张宁小嘴一噘又要生气急转道：“等有时间再给你点东西，你自己教。”
“兄长就是懒，每日除了练武哪有什么事。”张宁一脚踢飞脚下一颗小石子。
听完这句王尧反驳道：“不练武我怎么能成簪袅，下次再下山你兄长就是不更，大夫，官大夫！”
看着故意逗自己开心的“兄长”张宁哭笑不得的连声道：“好，好，好。”
两人边说边走回到院子。拿着刚刚烧开的热水喝了一口后王尧道：“宁儿做笔交易啊？”
正给自己倒水的张宁疑惑道：“兄长说什么呢？”
“我是说跟你家里做个交易。”
“不是二哥一直跟赵老接触吗？”想着自己已经离家这么久，又摇头道：“我在家里没什么话语权的，如果钱粮不多的话我倒是可以给赵老写信直接送来。”
王尧摇着脑袋：“不是一点而是很多，现在跟你说不太清楚，等铁匠做出来之后再说吧？”
张宁惊讶的差点烫到自己，惊呼道：“兄长不会是要用炼钢的方法做交易吧？”
王尧突然觉得自己牙疼：“你想什么呢？是酒，酒！”
张宁“哦”了一声：“可我家会酿酒啊，不过现在酒税太高了，赚不了几个钱的。”
王尧想起秦国不能聚众饮酒，蒸馏酒不赚钱那是不可能的。粮食自己倒可以从韩归那想想办法，这事还得好好琢磨琢磨。
道了声晚安，王尧出门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一个是豪商，一个是高官，自己就是个山贼头头。
张家可以帮着自己收购酿酒用的粮食，至于怎么出长城可以找韩归想办法，问题是怎么保证这两方不会将自己给卖了。
至于直接将酿酒的作坊开到长城以里，王尧暂时没有想过，因为很可能会被还没摸清脉子的韩归给玩死。所以只能将这位郡守拉进这走私的行当，用利益绑住，当然也是为日后的销路着相，哪怕一时只够崖上这群酒蒙子喝的，早晚也是要卖的。
实在是想不出卖酒之前怎么将韩归给拽进来的王尧，躺在火炕上看着屋顶哀叹一声：“还是要帮韩归做事啊。”
打工仔的命一般都不好，尤其是明显要给一位帝国郡守做一些‘脏活’，知道这类人一般下场都不好，可他似乎又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只要做了韩归想要吩咐自己做的事后，王尧决定哪怕暂时不要什么爵位也要将酿酒给弄起来。
自己这位故人，也不是个安分的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