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位带来的优越感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门房轻飘飘的一句“大人不在，改日再来吧。”给吹的烟消云散。
大人物的时间总是不够用的，小人物就只能求见，苦苦的等着。求见的过程不顺利也是理所当然的事，王尧若是爵位高一点或许就能喝上一杯热茶，可现在他就连那大门的门槛都迈不进去。
拦住了还要开口的牛石头，三人逛起了这肤施城。
一阵阵叫好声，从远处围观的人群中传来。
“少爷，看热闹去？”
没有一个华夏人会拒绝这样的提议。
牛石头在前开道，双肩来回扭动，没一会儿三人就挤进了人堆。站在最靠里的一圈后，这才发现是一个大汉再耍石锁。
见这人将几十斤的石锁耍的上下翻飞，每被高高抛弃再用胳膊稳稳接住，人群又会嘣出一阵欢呼，石头掏出几枚半两钱打赏过后就静静的等着这卖艺的再耍些更重的。
耍石锁的这人对着石头微微一笑，没过太久将石锁接住放到一旁，踹了口气后，这才大声道“我这还有一重二百斤的石锁，某实在力竭，耍不动了。不知哪位可以舞动，想要试一试的，当然不白舞，各位的赏钱我愿分出一半！”
围观的人群听完这句话就有不少人蠢蠢欲动，赚钱的事总是不缺人的，这年月有几个人不是有膀子力气的。
“少爷这卖艺的还花钱？”牛石头疑惑道。
“人家这叫聪明，都是来看热闹的，谁耍不是耍？待会给的赏钱分你一半，耍石锁的就相当是帮这人打工了，人家也没出力气就是白赚。”
“那他自己耍岂不是不用分钱？”石头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王尧撇了一眼猴子：“你知道就讲给他听。”
猴子嘿嘿一笑点头道：“不说这人到底能不能耍的起来，就这大冷天的，过不了太久他聚起的这堆人就能散了。他也累，这是借着这几句话休息呢。”
牛石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就看着一堆豆芽菜身体的人依次尝试。甚至还有年过半百，走路都有些颤颤巍巍的老人，那些壮实的成年男子却没有一个试的。
看着这些人别说耍起来，就是将石锁提起离地都费劲，刚要迈步上前，就见一人比石头先一步迈出。
本想开口打笑几句的牛石头，紧接着跟大多数人一样陷入了沉默。
抱臂放在胸前的王尧，心中暗叹一声果然高手出民间，石头上去也就这样而已。几人就要转身离开。
“牛什么，我家少爷也行。”猴子的声音说大也并不大，只是在人家将石锁刚放在地上的时候显得有些突兀。
这人看着尖嘴猴腮的猴子怒声道：“耶耶问你，你刚刚说什么？”
紧紧攥住抓向猴子的大手，王尧冷声道：“我这仆人愚笨，我替他向你陪个不是。”
这人的同伴也靠了过来，围观的人群瞬间向后倒退了几步，看打架总比看石锁来的有趣。
西北的汉子从不畏惧打架，只是法令太严。
先前耍石锁的汉子悄悄的捡起被人抛在地上的半两钱，也退到了一边。
王尧松开这人，就听对方摸着的手腕道：“听这人叫你少爷？倒是有几分力气，可某也未曾听说有替自己仆人道歉的？”
按住牛石头已经摸向腰间的手微微摇头，王尧叹声微微拱手道：“这位军爷，你想怎样？”
“你怎么知晓我是当兵的？”
人人腰间佩剑，又隐隐将自己三人围住。走过来的时候跟行军队列一样，傻子才看不出来。
见王尧没有答话的意思，只是眼睛又冷了下来，就这么被盯了一会儿就觉得不舒服随即怒声道：“耶耶问你话呢！”
一个人总想当人家爹的时候，不是想挨揍，就是想揍对方。
“石锁我是耍不动的，这样吧。你要接一拳毫发无伤我就喊你一声耶耶又如何？”强忍着怒气开口说完，王尧就等着对方回话。城里别说械斗，就是打群架。不出一会儿巡逻的郡兵戍卒就教你做人。
本是服软的话，可听起来却那么刺耳。
这双臂虬结的汉子大怒道：“好！”说完两眼狠狠的瞪着王尧。
“能行吧？”
“我能一拳打死他。”
“别打死，打死咱们也跑不掉。”
“是少爷。”
看着面前两人直接无视自己，才知道不是这虎背熊腰，单手就能死死抓住自己的人来打这一拳。
暗暗发誓待会接完一拳就拉这二人去营中，好好的让这两人清醒一下。
将怀里的酒坛交给猴子，牛石头慢腾腾的将宽松的袖口上翻到手肘后这才问道：“准备好了？”
‘砰’得一声，就看牛石头将拳头收回，藏在背后慢慢揉搓。而被打飞出两步远躺在地上这人剧烈的咳嗽着：“我还输的起，放他们走......”
果然古人还是比较诚信啊，感慨之后出了人群。这人也是个傻子，二百斤的石锁耍了小一刻钟，还能有多少力气去硬挨跟他身形差不多的石头这一拳？
心中腹诽着的王尧，见牛石头还在活动手腕，开口问道：“怎么了？”
牛石头这才‘嘶’得倒吸一口凉气：“穿着甲。”
“废话，都说了是当兵的了。”王尧刚说完，就听身后一声大喊：“我叫蒙冲！你们二人可否留下姓名！”
“揍你的叫牛石头！”王尧喊完，撒腿就跑。两人一愣，苦笑一声跟着跑了起来。
蒙冲坐在地上看着一边吐在地上的血痰：“跟着这几人，看看是谁家的。”
“诺！”
“少将军，我们抬你回去。”
“不必，我只是一时大意。”蒙冲强撑着起身，‘噗’的从嘴中又是一口血沫喷出。
三人左拐右拐，围着肤施都快要将自己转迷糊后，才总算停了下来。
猴子双手撑着膝盖，才想起眼前这两人的岁数加起来可能还不比自己大。
“少爷......咱们这是去哪啊？”
王尧拿手一指，猴子费力的抬起脖子，才看到几人又跑回了郡守府所在的长街。
长街行了一半，就见一辆快要散架了的马车慢腾腾也从对面的街口拐了进来。
“见过郡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