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日之下的一座树林之中,一位少年盘膝而坐,两膝之上横跨一柄青色的长剑。
少年的眼睛是闭着的,两只手轻点在长剑之上,无形的气息在其四周环绕。
忽的一阵微风吹来,吹落了一片枯叶,叶子飘然从枝上落下,似乎欣然的接受自己将要韵养后代的命运,但是……
叶子飞入了少年一米之内,不见人动,叶子瞬间被切割成了无数的小碎片。(真的是不是无数片,谁也不知道,毕竟谁闲的没事干数那玩意)
但少年仿佛没有察觉一般,依旧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宛如老僧入定。
只是少年周围时刻在增强的气息证明着少年仍活着。
一只雪白的狐狸,不受半分影响的趴在少年的肩膀…
……
“剑…气…,剑的气息……”
夏时轩的感知处于一片混沌之中,一切基本的矢量都消失不见,重力、引力……
唯独能够感受到的是一团神秘的气息,时而锋利,时而温和,时而连绵,时而暴躁……
不管这团气息怎样的变化,唯独不变的是它的形态,不可闻,不可观,只可悟。此中的夏时轩就陷入了悟剑之中。
“当为剑气…可是,剑又为何物…能载与气息……”
他的脑海中观想出了一柄朴素的铁剑,没有华丽的外表,也没有锋芒的气息外泄,就像是随便一位铁匠不经意的制品。
“剑利两侧,锋于尖,血伴之;不似刀,压于一侧,生死一念;不似枪,抑于尖,重于身,杀于尖。”
“剑者,舍重,舍利,取中;重弱枪,利弱刀……但是,为什么我要修炼剑法呢?”
突然一道念头涌上了夏时轩的脑海,挥之不去。
“古有君子剑一说,但亦有亡命刀,霸王枪一说,这样一看,剑确实处于下风,不管怎么看,也只是适合耍帅。何不如练刀,枪等。”
他并不知道,随着他的这种念头的诞生,混沌中的气息开始泛起波澜,饕餮汹涌。外界身外一米的气息同样变得暴躁了起来,无形间疯狂的收割着周围的花草树木。
肩膀上的苍零半睁着眼睛,有些凝重,明明是悟剑,如今夏时轩的雏形剑心欲要破碎,她还无法相助,这已经算得上是他的劫难了,她更不能插手了。
“小轩子,关键时刻可千万不能掉链子啊!”她的睡意全无,还有些紧张。
……
“但像我这么帅的人,还是适合剑…”他下意识的想到,混沌中的气息和身外的气息同时一愣,随后变得平稳了起来,如果他们有意识的话,一定会破口大骂:这是什么玩意,自恋到连自己都骗过了。
不过,确实有一个人有些无语…那就是…白落……
“剑者,舍重,舍利,取中,进可攻退可守,轻盈易变,利用三侧,攻势繁多,迹象难觅。剑之气,更是如此,不与刀气争霸,不与枪气争锋,而胜于多变和繁盛,退三分攻一分,以少磨多,简称‘怂’。”这是他脑中最自然的想法。
混沌为之一颤,气息变得暴躁了起来,似乎有点生气。
……
白落的手微微一顿,手中所持的毛笔也随之一顿,笔下一幅好看的字画因这一笔被破坏了,但是看起来仍然不凡。一旦放出去必然会引起波澜,可惜好景不长,哪幅字画居然自燃了起来,不到两息就灰飞烟灭,古木的书桌上不留一点痕迹。
白落叹了口气,把无墨的毛笔挂了起来,轻声说道:“剑气不是怂。”
空间微微的动了动。
“就是怂。”
“不是怂,那是暂避风头,隐忍发育,一击入魂。”
“还是怂好听点……”
“……”“爱叫啥就叫啥吧……”
“剑气为怂,剑者从心,轻盈易携,退时无碍,刀枪类者,毫无撤退可言。”
白落:……
“不愧是我哥,我甘拜下风啊!”奈何几度不甘,终是化为了一声叹息,遥想当年,自己与夏时轩比起,还是那么的嫩。
“载与气息的剑……”
脑海中的那柄铁剑突然消散变成了汪洋的大海,又变成了滚烫的岩浆,又变成了无形的风……
万千种风景化为一道乳白色的气体,浮于他的脑中。
“剑……为何又称之为剑……”
白落:……
“剑就叫剑,这是无数人所传承的。”
“人……为何又称之为人……”
白落沉默一下。
“天,去掉天和地就是人,人就是撑起天地的支柱……”
他抬起头看向了远方,眼中的目光透露着悠久。
“人赋予剑名为剑,人赋予人名为人……人赋予一切初名,为何又称自己薄弱,无法逃脱命运,却不知命运就是人赋予的名字……”混沌的空间竟然开始破损,其中夏时轩的虚影,脸上更是透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但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一道光不知从何而来,遁入了混沌之中,空间瞬间被加固。
“是啊……人……”
“我为何又称之为夏时轩,名亦是由人赐予的……”脑海中那道刚凝聚的剑气不知受到了什么冲击,被迫的躲入了脑海的边界。
“我来自蓝星,亦是由人赐名的……”
“去的崩坏世界,同样是人……”
“人掌管着命运,为何又称被命运掌管……”他的灵魂躯体竟因为这些念头出现了破裂,不可探知的气息磨灭着他的灵魂,却被一道平淡的光击碎,灵魂也被恢复。
“命运……呵……”白落的眼神有些冷冽,轻笑了一声,“人把可以控制的称为人为,难以控制的称为命运,不过是逃……”
“轰隆”
一声惊雷在这片空间中响起,惊起了无数难以描述的存在。
“无碍,退去吧!”一道飘渺的声音传来,众生灵这才放下心来。
“人是女娲创造的,女娲是天地创造的,天地是盘古开辟的,盘古是混沌酝造的,混沌是大道的体现,大道之上……”夏时轩的意念被困住了,白落并不想让他现在接触到那些东西。
他喃喃的说着:“大道之上是永恒的主宰,主宰之上是不朽的本源,本源的开辟亦是一位生灵,可是他又是怎样的存在……
天姐曾经说过,我们的经历不过是书上所记载的内容,可是执笔人又是谁?”看着书桌上的毛笔,陷入了沉思。
“或者说是执笔人创造了我们,可是执笔人又是谁所创造的?”
“人这短短的一生,并非过的是一生,准确是两世,现实与梦境,梦为先实为后,但是两者又不干预,可谁又能确信两者真的不干预呢?谁又能确信自己是真的活着呢?”白落释然,超脱的气息自然的释放了出来,抬起头,美而帅气的脸颊带着一抹笑容。
……
那道光融入了夏时轩的灵魂之中,强行把剑气牵扯到了夏时轩脑海的中央,过程中,剑气拼命的反抗,似乎遇到了不可披靡的敌人,令他不敢靠近,而那道光就像是一个怪蜀黍,连拐带骗的把它弄到了脑海的中央。此处有隐藏文件:展开→
随后,他关于这里的一些记忆也被封印,引导他走向了正确的悟剑方向。
“缥缈而不虚幻,锋芒而不霸气,强……”
“虚虚实实,假假真真,包含万物,又被万物包含,吞噬一切,又似一切的起源……”
“这就是我的剑气?”夏时轩睁开眼睛,看向了手中那一道乳白色的气体,随着他的意念变成了一个细小的剑。
肩膀上的苍零见此方才松了口气。
“回去啦!”他站起身,撑了个懒腰,把青衍收回丹田,顺便接上某个蚊香眼的电饭锅原路返回。
花开两叶,话说两面。
八重樱仍有些迷糊的坐了起来,习惯的看了看窗外。
‘下午了啊……’
脑子里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抓了抓头发,条件反射的站起身走向厨房。
随后便记起了昨天的事情,眼中又有些悲伤了,两只手烦躁的抓着头发。
……
“耳朵?”八重樱有些懵的拉过一只耳朵,粉红色的绒毛像极了那只妖狐的耳朵,不信邪的捏了捏。
“嘶。”
果真是自己的耳朵。
“……”
“啊!”她失声的叫了一声,但很快又把小嘴捂上了,脸上满是纠结。
然而八重凛和长光早已被这一声呐喊所惊醒,先是疑惑的看着八重樱,不明白她为何要大叫,但是当她们看到那双明显的耳朵之后就明白了……
“姐姐大人,这里有一封信和一只……狐狸吗?”八重凛不确定的抓起那只狐狸的后颈。
“还真是狐狸呀!而且,好熟悉……”
八重樱的脸色一变,一个箭步冲到了八重凛的身边,从她手中抢过那只狐狸用力的抛向了远处。
狐狸落地后连续打了好几个滚,方才停下。
站起来摇了摇脑袋和五条尾巴,稚嫩的声音从口中传出:“你们吵醒吾有何时呀?”
八重樱:……
长光:怎么感觉体形缩小了,脑子也有点不聪明了……
八重凛:姐姐大人,她好可爱呀!
八重樱看了一眼八重凛,把跃跃欲试的八重凛吓得不敢动弹了,但还是嘟囔着,‘真的狠可爱嘛。’
狐狸嗅了嗅鼻子,说道:“既然无事,那就让吾继续睡觉吧,啊呜,这次感觉睡了这么久都没睡够,真是奇怪。”说着就往这边走来。
“妖狐,站住!”八重樱怒喝一声,不仅吓住了狐狸,同样被吓住的还有八重凛和长弓。
“汝怎么能凭空污吾清白呢?”狐狸有些不满。
“就是你这个妖狐,不仅残害我八重村的村民,还害死了我的父母!”八重樱的情绪有些暴躁。
“吾不是,吾没有,别瞎说。”
“还想狡辩?若不是你需要以孩童为食才肯降雨,又怎么会有现在?”
狐狸的面部一僵,随后有些委屈的说道:“吾才不吃人呢!而且吾答应过那个人,不会再害人的,而且还答应她要庇护这一片村庄。”
“庇护?呵呵。”八重樱有些不屑。
妖狐有些尴尬“就是有时候控制不住想睡觉,自身一些微弱的能量会扩散,不过问题也不大,只是使一些地方干旱而已,吾可没有害过一个人,而且吾每次醒来都有降雨的。但是几次过后,吾就被你们人类吵醒,一群人跪在吾沉睡之地的上方,吾以为他们是又缺水了,随后就赶快的降雨了,可也不知怎么的,他们就认为吾喜欢吃人。”
小妖狐可爱的抽了抽鼻子:“吾才不喜欢呢!吾最喜欢吃的还是那些动物,用一口火焰把它们烤焦,吃起来很有嚼劲的,只是好久都没有吃过了。”说道吃,妖狐的情绪有些兴奋,但说到很久没有吃过之后就有些低落了。
“所以这真不是吾干的。”
八重樱见她那神情也不似装的,本就还年幼的她就有些相信她了。
“确实不是她本意要干这些的,这一切都是那个神婆干的。”
夏时轩拿着一本破烂的书走了进来。
“时轩。”“夏时轩。”“时轩哥哥!”
三人的表情各不相同,最夸张的还属八重凛,若不是她的腿脚不便,毫不怀疑她会直接扑过来了。
夏时轩看向了那只娇小的狐狸,心想要不要给苍零配个种,但好像都是母的……
‘嘶’肩膀上的刺痛把他从幻想中惊醒。
“这本书是我从神婆身上发现的,上面记载着血祭的方法,就是用人的血液控制妖兽达到某种目的,不过也会侵蚀使用者的心智。所以……”夏时轩一边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一边把书给她们看了一眼,三女脸色一白,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小妖狐的表情则有些憋屈了,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控制,还干出了这种事情,要是被那个女人知道,一定会打死自己的。
她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对不起,吾错了。”小妖狐低着头,神情有些低落,为自己的身体所作出的事情感到抱歉。
八重樱咬了咬牙,没有作答,转过身走入厨房。
“我去准备料理。”
“呼。”夏时轩见八重樱不像刚才那么生气之后,松了口气,把手中的那本书撕的粉碎,又从小妖狐那里借了点火,彻底扬灰。
“时轩哥哥,这里还有封信,好像是西雅姐姐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