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片落叶随风飘起,莫名地增添一丝萧瑟。茗瑾撩起被风吹乱的秀发,眼神凝重而坚定。我惊诧地与她对视着,沉默良久。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首先打破了沉默。
“我已经决定了,离开你,离开你们。”茗瑾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给我个合理的原因。”我叹了口气说道。
茗瑾转过身,望着黎明的天空,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我终于明白,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必须诚实面对自己,用我的双手,去追寻自己的梦想。”
话是没错,但你的梦想是什么?如果这个梦想本身是错的,就算执着追求下去,也只会走上一条不归路,铸成更大的过错。但这些我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未说出口。我知道,现在的茗瑾,根本听不进我的话。她想要自己掌控人生,即使错也要一错到底。作为她的老师,没能将她引入正途,我感到很是内疚。但仔细想来,也许她的秉性和命运,从她童年起就已经注定,我也没有办法改变。
“那么,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我思索了一下问道。
“如果我说我要加入魔域无限,你会现在就杀了我吗?”茗瑾转过头,调皮地说着令我诧异的话。
“当然不会,”我无奈地笑道,“但我真的不希望你加入魔域无限。我不想你变成我的敌人,不想日后与你兵戎相见。”
“那就趁现在阻止我吧,否则,你就没机会了。”茗瑾露出一个诡异的表情。
“不,我尊重你的选择。”我认真地说道,“无论什么样的人生,都值得尊重。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路,选择自己的人生。”
听了我的话,茗瑾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时,程飞羽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一把抓住了茗瑾的手。
“你不能走。”飞羽凝视着茗瑾说道,眼神透着悲伤和不舍。
茗瑾甩开飞羽的手,生气地说道:“我决定的事不会改变,你不要阻拦我。”
“如果你要走,至少让我跟你一起走。”飞羽固执地说道,“我可以保护你,帮助你,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也许茗瑾被飞羽的痴情感动了,眼神中竟浮现出一丝犹豫。然而,那犹豫只是一闪而逝。下一刻,茗瑾展开黑羽,飞向天际。
“能追上我就带你走!”茗瑾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着。
飞羽看了我一眼,我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去。飞羽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纵身飞向空中,很快便追上茗瑾。我之前就看出飞羽隐藏了实力,但没想到他藏得这么深。不夸张地说,飞羽很可能与现在的茗瑾实力相当。我一点儿都不奇怪,拥有魔王之躯的人怎么可能是平庸之辈?怪不得从一开始他就担任起保护三个女生的责任,原来他真的有这个实力。他的身份虽然是学生,却更像是我的助教。有飞羽跟着茗瑾,我多少能放心一些。不过,四个学生一下走掉一半,我的心情难免有些失落。
飞羽和茗瑾离开的消息让大家都很郁闷,但却没办法挽回,只能摇头叹息。接下来,封殇的话更是让我无奈至极。
“我觉得落樱这孩子不错,要不你把她留在我身边吧。”封殇意味深长地笑道。我知道他是有意把人界圣贤的位置传给落樱,但这个时候跟我说,好像不太合适吧?
“师傅,你这不是趁火打劫么?”我无奈地苦笑道。
“反正你今天都失去了两个学生,也不差第三个了。要是等到以后再跟你说,岂不是让你又一次体验失去学生的痛楚吗?我这是为你好。”封殇坏笑着说道。
这个死老头子!我都郁闷成这样了他还调侃我!而且啊,就他那个色心不改的德性,我哪儿敢把落樱交给他啊?我就纳闷儿了,这色老头到底是怎么成为人界圣贤的?
“好吧,你是师傅你说了算。”我无奈地说道。
听到我答应了他的要求,封殇的脸上立即浮现出得意的笑容。呵呵,别高兴太早,我还没说完呢!
“但是,”我坏笑着继续说道,“落樱愿不愿意跟着你还是另外一码事儿呢!这收徒弟可不能一厢情愿,要是落樱不同意,咱们也不能强迫她是吧?”
“你……”封殇被我的话噎住,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以我对落樱的了解,她怎么可能愿意离开我的身边呢?这么乖巧的学生,我可不会那么简单就拱手相让!
“好!”封殇突然一拍桌子,转头看向落樱,“丫头,你愿意跟着师尊,继续你的修行吗?”
“那还用问,她肯定……”我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因为我看到落樱竟然点了点头!
“我愿意留下来。”落樱乖巧地答道。
这……落樱啊,你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呢!
我将落樱拉到一边,不甘心地问道:“落樱,你真的要留下来?”
“嗯。”落樱微笑着点了点头。
“可是……不是……为什么啊?难道我还比不上那个糟老头儿?”我语无伦次地问道。
听到我叫他糟老头儿,封殇皱着眉头干咳了两声。我没搭理他,依然注视着落樱,希望她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落樱低下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她才用温柔的声音回答道:“我觉得,我应该离开你一段时间。”
“离开我?”我不解地挑了挑眉毛。
“嗯。”落樱的眼神中略带忧伤,“如果不是因为我,茗瑾也不会堕入魔道,离开大家,飞羽也不会追她而去。我对你的感情,给大家带来了伤害,这都是我的错。我想跟你分开一段时间,让自己冷静一下,仔细想清楚。”
落樱说的没错,这对现在的我们来说,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她把茗瑾和飞羽的离去归咎到自己身上,却令我再次感叹她的善良和心思细腻。
“而且,都说距离产生美,说不定分开一段时间后,你就会解开心结,接受我的感情。”说道这里,落樱脸上浮现出乐观的笑容。
既然如此,我还能说什么呢?我看了一眼旁边的苏小小,她也是无奈地摇头叹气。我走到她面前,哭丧着脸说道:“琴丫头啊,我现在可就剩你一个徒弟了,你可别学他们一样抛弃为师啊……”
“不会的,”苏小小微笑着安慰我,“我永远都是你的徒弟,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好啦好啦!我们也该上路了!”菲雪向我和苏小小招呼道,“不是还要去灵界吗?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我冲她点了点头,苏小小也抱起了古筝。
临行前,落樱扑进我怀里,紧紧抱着我,足足有三分钟才放手,依依不舍地跟我告别。菲雪看得醋意大发,环抱着双臂站在旁边,一个劲儿地点脚。为了缓和尴尬,我开玩笑地叫落樱小心一点封殇,因为他是个色老头儿,气得封殇差点儿给我一巴掌。其实封殇不过是扮出一副好色的样子,绝不会为老不尊的。落樱知道我在逗她,也是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下一站,灵界。
只剩苏小小一个学生,我也不再执着于步行,直接使用了超时空移动。不过,我并没有直接进入灵王宫,而是来到伊卡洛斯公国的城门前。五年之前,我就是在这里与邪谷大战,并被炎雪所杀。昔日被战火摧残的灵界,如今已恢复了元气,一片和谐宁静。
灵界的空间形态与第一平行空间相同,只是容积略小一些。灵界的空中没有人工模拟的太阳,球体的中间部分空空如也。上次我就发现,抬起头便可以模糊地看到球体另一边。尽管没有光源,但灵界的一切物质似乎都可以发出淡淡的荧光,并不影响视线。而且,这种朦胧昏暗的光感,更具神秘气氛,别有一番情调。只是这样一来,灵界便没有了日夜之分,只能在各处建造钟表,以供对时。
城门前的守卫见到我后,立即向我行了个礼,热情地跟我攀谈起来。之前一起战斗过,灵界的大多数士兵都认识我。至于后来发生的事,估计他们也有所听闻。见到曾经的战友使我的心情变得舒爽,但我跑来灵界可不是为了闲聊的。辞别守卫,我带着菲雪和苏小小进入了城内。
进城之后,我立即被围了起来,精灵和幽灵们纷纷向我献礼致谢,如同对待凯旋而归的英雄。我正搞不清状况,苏小小便突然指着前方大笑起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广场上,赫然立着几座雕像。我仔细一看,有寒枫,有千寻,有我……总之,参加过伊卡洛斯保卫战的几个强者都有,包括冷逸。只不过冷逸的雕像看起来残破不堪,估计是被人故意破坏的。
我向一个精灵女孩询问了具体情况,她告诉我说,雕像雕刻的几个人,都是暗影提名致谢的英雄,还授予了灵界的什么荣誉勋章。原本我的雕像上还刻着烈士俩字儿,最近得知我没死才重新做了修改。暗影还告诉大家,若雕像中的英雄来到伊卡洛斯公国,灵界必将以国礼相待。不仅如此,只要情况允许,灵界将为到来的英雄举行盛大的欢迎宴会。全民参加,普天同庆。
在灵界居民的簇拥中,我们缓慢行进到灵王宫前。守卫又是恭敬地向我行礼,并带着我们向宫内走去。刚到内宫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似乎暗影在跟一个女人争论着什么。
“不行,我决不允许你这么做!”暗影生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