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千若雪睁开眼，愣愣地看着头顶的红纱帐。胸口好像好了很多，并不像刚才那么疼了。
她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娘娘，您终于醒了？我这就去叫皇上！”一个宫婢看着千若雪醒了过来，忙不迭地就去告诉皇甫烈焰。身影中带了一丝欢跃！皇上这些日子为了娘娘那么憔悴，现在娘娘终于醒来了！
看着宫婢远去的身影，千若雪眼神中带上了迷茫，手上的皮肤似乎好了很多，至少比早上光滑了很多。这意味着什么？
“你醒了？”皇甫烈焰凉薄的唇苍白无比，进来的时候他刻意用袖子遮掩了还带着绑着绷带的手腕。只是有些单薄的身影还是让千若雪失神了片刻。
千若雪看了他一眼，唇边绽开笑容，双手圈住了他有力的脖颈，脑袋埋在了他的颈窝处，嗅着他身上特有的龙涎香：“我还以为要死了、没想到又活了。”
皇甫烈焰拥紧了她纤细的腰肢：“我不会让你死。”快速地说完，他低头含住了她柔软的唇畔，温柔的吮.吸。
“唔……”千若雪蓦地张大眼睛，心脏忽然又抽疼了一下，却很快又平息了下来……
缓缓地放开千若雪，皇甫烈焰狭长幽深的眸子紧紧地锁在她身上：“感觉怎么样？还疼么？”
千若雪摇摇头：“好多了，对了，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现在我好了么？”
皇甫烈焰眼神有些躲闪：“你马上就会好起来的，什么都不要问，休息一下、”
“太好了，太好了，恭喜皇甫哥哥，贺喜皇甫哥哥，总算是一碗红血换得美人归！”雾慕薇笑吟吟的走了进来，边走边拍手：“只是七七四十九天哪，皇甫哥哥你能撑到那一天么？要是撑不到，那可是一尸两命再加皇甫哥哥你一命哦！”
皇甫烈焰的眼眸死死盯着她，眼中的怒气若隐若现！
“你说什么？你，我的病是你的血治好的？”千若雪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皇甫烈焰。
皇甫烈焰别开头，不说话。
“是啊，若雪姐姐不知道，那么大一口子呢！不信你看皇甫哥哥的手腕！”雾慕薇不顾皇甫烈焰要杀人的表情，努了努嘴道、
千若雪颤抖着手拉开了皇甫烈焰手腕的袖子……赫然是皮肉外翻的伤口！
“啪！”千若雪脑子一热，一个耳光甩到了皇甫烈焰的连上。
耳光清脆响亮，一瞬间，屋子里静谧一片。
“为什么？！”千若雪哑着嗓子，眼中已然有了氤氲的雾气：“为什么要作践自己？你要死了我怎么办？怎么办？”
皇甫烈焰用力的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入了怀中，醇厚的嗓音响起：“朕不会死，朕的命数自己清楚。朕还要和你白头到老。”
千若雪怔住，任由眼中温热的流水横流。
“朕记得，你雾国是天山雪莲的产地、”话是对着雾慕薇说的。
雾慕薇脸色一变，踌躇道：“这是没错，只是雾国近两年天气多变，这天山雪莲，不知道还有没有。皇宫里好像还有一支……只是这……”
“只是什么？”千若雪充满希冀的眼眸直直地望着雾慕薇、
“那天山雪莲为我母妃留给皇兄的唯一物品，我怕皇兄……”雾慕薇为难道，秀眉皱了起来。
千若雪失望地低下头去，喃喃自语：“呵，也许上天就是不肯放过我，早晚还是要死……”
皇甫烈焰拥紧了她：“你放心，若是你死了，朕也不会独活、”
雾慕薇无言地看着他们，心一横：“无论如何，我去试试……”如果是若雪姐姐需要，或许哥哥会放手。
夜正浓，薄雾绕缠绵。
千若雪倚在皇甫烈焰的胸口，聆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皇甫烈焰薄唇抿得很紧，看着千若雪苍白的睡颜，心里一阵惆怅。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抚上了她圆润的小腹，孩子长的很快，这个节骨眼上，她不能有任何闪失，哪怕是付出他的性命。
“皇甫烈焰，你说这一劫我们能挨过去么？”千若雪淡淡地问道，语气中有许多不确定的因素。
“乖，别瞎想，有我在。”皇甫烈焰淡淡地勾起唇，溢出一个浅笑。
“是啊，一直以来都有你在，否则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千若雪戏谑，语气苍凉不已：“其实心里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嗯？”皇甫烈焰一挑细长的眉，幽深的眸子看着她，有种摄人心魄的感觉。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千若雪有点紧张，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眼帘微微垂了下去。
皇甫烈焰看了她良久，薄薄的唇才吐言：“朕也不知道喜欢你什么、”
千若雪一僵。
“但是就是喜欢了、没有你在身边心里就会不舒服，那是哪怕再多的妃嫔也填补不了的空虚、听到你受伤了，心里会着急，心会疼。只要你离开，心就会疼的让朕无法招架。”皇甫烈焰的手越收越紧，绸缎般的青丝垂落，如海藻一般，张牙舞爪地散开。
“如果，我是说如果……”千若雪见皇甫烈焰眼里有丝不悦，赶紧补充：“如果我真的死了，你还会记得我么？”
千若雪没有听到回答，因为她只听到很长很长的一声叹息，然后皇甫烈焰说了一句：“夜深了，睡吧。”
如果她死了，他一定会跟着殉情。千若雪是不同的，他早就知道、她身上一直透着淡淡的疏离，那种莫名的忧伤，也许他永远不会懂，只是那样要强却受尽淋漓的伤害，她的心该有多疼，她是痛苦的，但她同样是闪耀的，让人沉沦的光芒。
是不是很傻？一个帝王为了一个女人。可是爱了就是爱了，哪怕去死。
去他.妈.的皇位，去他.妈.的江山！皇甫烈焰低咒一声，沉沉地睡去，而后都没有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