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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日月常行

大日播散着温热与光辉,天下受之者众。

春风拂面,山长青站在柳山的一处峰头,举目眺望。入目就是大片的碧绿,那是生命力的勃发。期间点缀着各类一簇簇一团团的姹紫嫣红,沉静的蓝,活泼的黄,这是绽放,是美丽,是冲击。蝶舞蜂行,草长莺飞,这就是往昔记忆中的那个柳山,如今它回来了。

今日本不用进山狩猎,明日便要出行去往高勾氏部落参加春祭,首领柳山安雅让大家安心准备和休息。山长青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出神,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想什么,或许是什么也没想。

“噗噗噗……”

脚边的锦毛鸟兽折腾着翅膀惊醒了山长青,低头看着被细藤捆住腿脚的猎物,山长青噗嗤轻笑,“你跑不了的,等下乖乖等着进我们肚子里去吧!”

“高勾氏春祭么!”

山长青摆了摆头,刚才为了追这只锦毛鸟兽可是有点累到了。这只鸟兽自己也不太确定是什么。说是鸟吧,飞不了多高,说不是鸟吧,又长着翅膀。要不是看着尾羽够艳丽,他可不会追这么久。“这尾羽倒是很适合首领佩戴!”

山长青舒展一会身体,筋骨活动开后,拿起一旁的柘棍凭空挥舞起来,一会儿后又去抽击桑柘树干,再一会后又对着树干和地面投射石枪…………

“当当当……当当当……”

神祠后传来敲击的声音,可以看到一个浑身大汗淋漓的男子坐在一个石礅上,对着一块长方形的石块挥洒着青春。

敲击一阵后,山别放下右手的圆形卵石和左手的石凿,摸了一把面上的汗,将之抹到长条石块的转角处,又在身上摸了一圈,将汗水继续涂抹到转角处,然后又拿起地上一颗椭圆卵石在长条石块转角处磨了起来。

“咯咯……咯咯……”

神祠的墙边已经堆了三五十块石条,可想而知后面还会有更多的石条堆放。

“咕嘟咕嘟”

山别拿起身边的陶罐,将清冽的河水灌入口中,整个人仿佛褪去了一层说不出的味道,精神焕发的他再次低头磨起石条,这会儿倒是有空开个小差,幻想着部族繁盛的景象。

“以后我们的族人会多起来的,石条要多多准备,嗯,多多准备,哈哈哈哈……”

想到亢奋处,不由乐出了声,接着怕吵到人一样闭嘴闷笑起来,干起活来越发的有力。

神祠后面隐隐约约传着声响,一会儿当当当,再过一会又是咯咯咯,没有停歇。

离部族不远的山坡上,柳山安雅用石镰割着青草,脚边的藤筐里紧实地装着青草,再割了几把之后,女首领提起满筐青草回转部族。

在喂养领胡的石屋中投放青草后,观察着领胡的状态。几头小领胡已经适应了石屋中的生存方式,没有再用藤蔓捆缚,领胡也静静嚼着青草,吃得快的也卧在一旁闭眼睡觉。

看了一会,割了几轮青草的女首领转身出门回到自己的石屋中。

女首领坐在石礅上,拿出几段藤绳在一些特定的长度位置打结,随后将之放置在墙边不同的藤筐里,这便是结绳记事。

女首领确认好部族物资的数量后,从另一个大筐里拿出被处理过的藤丝进行编织。这些藤丝早已经被破碎抽丝,不再是藤条状,在被水浸泡阴干再浸泡,然后到阴凉处保存到不干枯状,轻易不会断裂。柳山安雅先将细丝选出编织,再两两编织,多次组合编织后,藤绳有了手指粗后就放置到一旁的空筐里,然后重复这一程序。

不知不觉三筐细藤丝变成了半筐藤绳,柳山安雅出门看了看日头,又去领胡石屋转了转,回屋从木榻下拿出一块泥板,取了一枚老虎爪牙在泥板上刻画起来。

这一块泥板背面有一幅画面,一个龙首人身的高大身影和一个人面蛇身的高大身影在对峙,分别立在泥板两侧偏上,而中间偏下的位置有一个明显要小很多的人形身影,三者呈鼎立状。

此时女首领正在刻画的这一面中左侧有一个凹陷,这个凹陷是一个女子身形,处在左侧中间位置。泥板中间偏上有一龙一蛇纠缠在一起,龙头向左,蛇头向右。正中间是一个男子身形,这身形处在泥板最高的位置,比突出的龙蛇形更突出,男子根根发丝炸起,发丝上一点就是龙蛇,男子一脚在左一脚在右,一手拉着女子,另一手拉着右侧。而右侧还没有完全刻画出来,女首领正在大面积抹低右侧泥板的水平高度,右侧泥板的厚度开始低于左侧。随着女首领精细地刻画,右侧中间在抹低的平面上突出了一个男子,被中间的竖发男子一手拉着。

女首领刻画完毕后,嘴角隐隐翘起,将泥板放在嘴边吹着,直到泥板干净整洁,方才将之放置回木榻之下。

“首领,小别,我回来啦!”

听着外面传来的呼喊,女首领拍拍手向外走去,神祠后当当当的声响也停下来。

远处藏在落日余晖中归来的男子,用力挥动右手的样子映在两人的眼中和心里。

一轮半月挂在东天,周边陈列漫天闪烁的星辰,一下一下眨着眼睛。

席地而坐的三人围着祭台的篝火,女首领柳山安雅拨弄了一下火苗,让它的身姿更加妖娆炽烈,温热和光辉随之舞动,仿佛一轮初生的大日。火光四射间,艳丽的尾羽在女首领头发间闪现,折射的光线有些炫目。

“大家商议一下吧!这一个日出后就要出发去高氏山了!”女首领柳山安雅说完,看着对面的两人,静静地等待族人回答。

“阿青去吧,我留守。我这腿出行也不利索,恐怕会延迟行程。”山别笑眯眯地说,火光映照在眸子里熠熠生辉。

“还是小别去更好!我还要准备探查柳山,争取你们回来前摸清楚部族周边的情况。小别觉醒的比我早,力量也比我强,一路上有可能遇到猛兽。”

柳山安雅听完两人的想法,沉吟片刻后:“我们三人都没有去过高勾氏部落,也不知道需要怎么面对。按照老首领的意见,我们就拿着祭品过去,少说多看。这次就小别去吧,到时我也会把柳山神战告知高勾氏酋长。”

“嗯。”山别紧了紧交叉的双手,用力点头。

“那就去休息吧,收拾好自己的行装。”

“好!”山别和山长青应下。

柳山安雅隐隐有些不安,高氏山是怎样的!

离开祭台,也就离开了烈火,身影渐渐模糊,最后融入黑暗。

随着半月西移,祭台里的火焰慢慢熄灭沉寂,一阵风卷起一抹灰烬,飘散,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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