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1月烟溪飘起第二场雪。我单曲循环着《杀死那个石家庄人》,绕着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黄色的灯光下雪也变了个颜色。两三对情侣相互依偎说着情话,一个高个男生在夜跑,还有一个我,戴着耳机,罩着口罩,弯腰驼背机械般走着。
好像在这个不上不下的年纪里,我们都有了强大的共情能力。再看到狐狸雨都能觉得是未知的迷茫和惆怅。何况是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夜晚,这样一场悄然来临的雪。都说“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六十五年才有可能遇到一个合适的人,可我们每天都在错过。没有提示的相遇,毫无征兆的错过。
“回到宿舍后乔很快就睡着了。黑暗里能听到室友绵长的呼吸。我静静躺了半个小时。起身加件衣服到阳台抽烟。数着天上的星星。夹在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之间的天空狭长,好像我身处一口枯井。我喜欢夜空,黑夜给世界披上安静的外衣,安静中的人是真实而孤独的。哪怕乔一直在我身边,我还是觉得孤独。有时候我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实存在,好像过去那个骄傲的男生一直都只是我的臆想。
我低头叹气,眼角的余光瞥见对楼女寝四楼的窗口,有淡淡的光芒,好像有个女生坐在窗前。她身前似乎有一块板。女生似乎看到了我,她挥了挥手,好像还拿着一张纸。我错愕,冲她点点头。
室友好像翻了个身嘟嘟囔囔说了句梦话。我轻轻关上阳台门回到床上。
早上到教室的时候最后一排多了一个陌生的女生。女生低着头,松松的马尾辫柔顺的贴在后背上。黑色的羽绒服衣领边露出一截蓝色的校服。金色的朝阳从她四周斜射过来。
我有些恍惚。好像第一次见陈昭也是这样的画面。
乔拍了我一下:‘瞅啥呢你,叫你好几声都听不到。’我回过神:‘怎么啦?’
‘昨天忘了问,你吉他带了吗,我找了几个人,晚上去聊聊。’我点头。
七点钟,班主任准时站在讲台,手中的包搁在讲桌上看着后面:‘今天咱们班里来了位新同学,可是从西荷二中来的学霸。大家多交流,一起进步。苏惜,你也介绍下自己。’
那个陌生的女生站了起来:‘大家好,我叫苏惜,刚和爸爸妈妈一起来到清远。以后就和大家做同学了,希望我们一起进步。’
稀稀落落的掌声里,我看了一眼那个女生。落落大方的样子。我又想起了陈昭。
窗外的雪花从凌晨飘到现在,白茫茫的一片刺眼的很。我的眼泪就下来了。”我听到乔小声嘀咕‘挺漂亮的。’第一次将陈昭只给乔的时候他也说‘挺漂亮的。’为什么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办法做到专属。
我想有个人一直在我心里,谁也看不见,可是好像谁都能知道我的想法。初中毕业时同学的怂恿,乔现在的决口不提。都好像是在说我的演技多么拙劣。我分明看到了乔眼里的悲哀和怜悯。只是因为那四个字,西河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