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怎么往下去说那些过往,所有的事都变得残破不堪,像阳光透过树叶投在地上凌乱的光斑。只有稀稀落落的记忆碎片存留。在陌生的城市里,漂浮,沉溺。
我需要做些事才不致让自己恐惧挣扎,那些我难以启齿的事就像梦魇,溶解在空气里,将我捆绑。
我站在阳台抽烟,风很大,烟燃的很快。如果我余生也能这般快的度过该有多好,所有的情绪都将被时间抚平。
安适成了六年级四班最出名的小太妹。带耳钉,染黑色指甲油,贴病娇图在课本上,不穿校服,甚至我看到她一个人抽烟。在那个破败的小镇,女生抽烟是一件很骇人听闻的事,我装作没有看见,安适也没有解释,只是后来我抽烟被安适举报了。
好像就是在我被举报之后,我和安适才重归于好的。后来安适说,“告诉老师我抽烟是因为她气不过我对她爱搭不理的态度。”我告诉安适,虽然被举报后老师并没有相信她,但我爸不知道从哪听说了这事儿,揍了我一顿。
安适大笑,说“那我请你喝奶茶,就当小女子给你陪不是。”
那天放学后,我和安适去镇子上唯一一家奶茶店,奶茶店不大,人也不多学生更是少的可怜。
安适没叫奶茶,她要了两瓶啤酒。我说“没人跟你说过啤酒味道像腐鱼吗?”安适翻个白眼,起开一瓶“作,又不是给你喝的,说请你喝奶茶就是请你喝奶茶。”
我没拦安适,只要安适一说话我还是觉得不舒服。
但那天安适说了很多话,我都在认真听,她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却需要借着酒劲才能说说心事。
她说:“啤酒味道真他妈恶心,不过打起嗝来可舒服了。好像闯迷宫找到出口一样。”
我没有开口,安适是真的醉了。
她说“你离开半年以后,我爸跟我说要带我去大城市生活,结果到车站说要去给我买水果,走了就再也没回来。
我一个人在车站待了一晚上,第二天被我姑姑带到了这里。”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抿一口奶茶,我只能没话找话“那你爸?”
安适突然凑近我,神神秘秘的说:“我听说我爸吸毒潜逃了,哈哈哈。”说着安适笑着趴在桌上,可我分明看到安适流出眼泪,从右眼溢出,划过鼻梁,落在左眼的假睫毛上。
我不知道怎么办,只能陪着安适留在奶茶店,绿色的啤酒瓶后是安适露出袖子的左臂,四五道结了痂的伤痕很刺眼。
安适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我们在奶茶店分别。
回到家时我妈问我怎么这么晚,意料中的问题,我说,“今天我值日。”我说了谎。在开家长会看到安适的时候,我爸妈就警告我不要和安适有任何接触。
很多时候,很多违心的事就是在“我们是为你好”这样的理由下,变得理所应当。没有可是,没有不愿,只能是必须。
那天之后,安适不再抽烟喝酒,在奶茶店的说的话也绝口不提。只是安适还是喜欢怼我。我也慢慢开始习惯。
两周后,我和安适小学毕业,我发挥失常只能留在清远一中,为此我爸好几星期没给我好脸色。安适超常发挥,也留在了清远一中。